关昊没有动,默默的看着,即便看不太清楚,也能确认在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时间里,对方十几个人,以搬运的方式,往外运走了几十個需要四个人抬着的编织袋。
距离这里最近的是三车间,以他们来回往返搬运的速度,也符合三车间的位置。
这中间,势必路过保卫处每天重点巡逻的区域。
关昊不参加巡逻,却也知道,但凡是厂区内稍微偏僻一点的围墙区域,都是晚上巡查的重点关注区域。
一个小时,没有一趟巡逻。
想了想,他没动手,可以吊着队尾,一个一个无声处理掉,抓‘舌头’的训练他这个侦察班长,那可是团里的标兵。
当前,轻举妄动不是好的选择,他选择了默默等待,暗中观察。
待到一切销声匿迹之后,他悄悄顺着对方留下的痕迹,到了墙壁处,发现这里有一个抠出来的墙洞。
不是在墙壁上,而是在墙壁之下,在地上贴着围墙,扣了一个穿墙下而过的地道,伪装的也不错,夏天弄一些植被看不出来,冬天有雪,这时候……
无论是此时还是冬天,要做到尽量不被人发现,离开的人是做不到的。需要在厂子里有人配合,将此刻坑道盖上的木板和周遭的土地之间痕迹清除。
另一侧确实是在第三车间,在第三车间后面一个废料堆积区。
有点意思。
在钢厂这样的大型工厂,大家听到最多的就是偷盗和夹带。
从困难时期一直到现在,钢铁废品的价格都是居高不下,更不要说一些成品的钢料,如果是有固定门路和渠道,那价格会让很多人心动。
关昊小时候也弄点废钢废铁出去卖,那也就是小孩子们弄点零花钱,偷摸弄点,找个没人的围墙区域,四五米的高墙也当不过孩子们当玩一样扔出去的小块废料,在外面有人负责接应,一天卖点零花钱买点雪糕冰棍喝个汽水。
职工和职工家属,也都以此事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也就是近一年多好了一些,许强打击抓的狠了一下,很多习惯了占工厂便宜的人也有所收敛,也抓了一大批人予以严肃处理。
即便如此,依旧是如同筛网一样,每年都会有不计入统计大家却心知肚明的数量钢铁废料消失无踪。
监守自盗是第一个被吃瓜群众烘起来的,重点也在查这边。
屡禁不止,好多人也都说这根本是不可能被禁止成功的事情,近水楼台先得月,哪有人能够抵得住这样的吸引力,随便兜里揣一根纯钢的螺丝,几次之后,带出去凑起来,也能卖盒烟钱或是填补一下家用。
回到一科办公室,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看录像,马大志看过了,这时间点也困了,到值班宿舍,随便找个床就躺下,自己柜子里的厚棉制服拿出来,盖在身上,下半身搭上宿舍里的被子。
关昊进来时,马大志睡的正香,呼呼打呼噜。
恰好屋内的人都在看录像,这边没人,关昊凑过去,轻轻推了一下对方。
马大志直接睁开眼睛,眼眸之内的红血丝,透着熟睡中被叫醒的茫然和惊慌。
“马哥,穿上衣服,跟我走。”
马大志没有犹豫,一分钟之后跟关昊离开了一科。
关昊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了自己的发现,后给出自己的看法:“内外勾结,三车间那边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咱们保卫处这边,肯定不止一个内应,我没敢动手,家丑不可外扬,寻思着找你来看一看。”
“对,这就对了,你刚来,不知道这保卫处里,一样很复杂,许处是绝对一把手,可这下面,不止是副处长,还有好几个科长,复杂的很。”
带着马大志看了那围墙下的坑洞,他看了看周遭,示意关昊跟着自己,二人远远的躲开,找了一个距离这里足有几百米的杂物房,跳窗进入。
老的工厂,伴随着各种高精尖设备的引进,很多曾经有用的小建筑,渐渐沦为办公室,很多小房子则慢慢成为了仓库或是堆积废弃物品,未来的下岗风潮,如今已经有了些许的预兆。
四点,早就该巡逻的安保队伍,四个人,关闭了手电筒,在天空蒙蒙亮的环境下,照例巡逻到这边。
二人都没有动,又过了一会儿,厂区内后勤处的环卫部门,有人拿着大扫帚,开启了这段路的清扫,二人定睛观瞧,距离远了看不太清,对视一眼,翻出屋子,拿着手电筒,二人以正常保卫处员工的姿态,沿着厂区内的柏油马路,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对方一直在柏油马路上,到了那坑洞的区域,突然绕到马路上植被泥土地附近扫了起来,大扫帚挥动,记下泥土被扫起来,将原本那掀开掩饰木板留有痕迹的区域,给覆盖上。
看到关昊和马大志,对方也没有异动,继续在附近清扫,还跟二人打了声招呼,不认识没关系,认识制服就可以。
拖到上班,本该交班的二人,去食堂吃了早饭,待到段国伟进了办公室,马大志给了关昊一个眼色,后者没动,他先进入到段国伟那从来不关门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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