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那些各地进京的秀才?
怀才不遇的士子?
还是郁郁不得志的各级小官小吏?”
见李二头陀发笑,慕容彦达便依照自家的理解说了几个目标范围。
“都不是,也都算是。
但真正愤世嫉俗的还是京中的太学生们。
兄长,这批人才是正经得陇望蜀的货色。
心里羡慕高官待遇,但嘴上骂的却是最为犀利。
官府朝廷有邸报,汴京市井有小报。
兄长不妨弄上一份书社小报,专司让国子监的太学生们抨击时事,硬怼官员不法。
就从工部吏员们开始好了。
洒家回去之后,让人再编排一些吏员们的壕奢生活。
这样一来,兄长查收这些人的家产,就有无数太学生,跟兄长口中所说的秀才、士子、小吏支持了。
这手法,叫做分化……”
听到李鄂的阴毒计策,慕容彦达也是服了,这就是所谓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
让太学生,未来的士子们攻伐官员,再引起秀才、士子、小吏们的同仇敌忾。
慕容彦达估计,以那些个太学生的尖酸唇齿,必然能蹦出许多可以令当事者死在当场的诗文、佳句。
“二郎,这法子好是好,只是会否过于阴毒了?
若此事被官家知晓,他怕是要见疑于慕容府的……”
破局之法,对慕容彦达这种半文脉之人而言,倒是可以接受。
但事情的后果,他却有些接受不了,毕竟一个阴毒的恶评,是很难让人在朝堂立足的。
尤其是现在宫禁之中出了弑后之事,国丧虽说被限制了范围,但现在依旧属于国丧期间。
这时候闹事,只怕宫禁之中的官家妹夫知道了,也会怀疑慕容府的居心。
“兄长此事却是想差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
青州府来的石岁寒,最是适合做此事。
只要兄长给予银钱支持,给他换个身份便好。
若石岁寒能因此进入国子监中,他对兄长定然也是感恩戴德的。
只是分化之外还有拉拢手段,单分不拉,兄长这边就见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了。
拉拢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对兄长而言却是有风险的……”
听到李二头陀的阴招还有后续,慕容彦达也不经意的挑了下眉头。
如今宫禁之中,弑后之事与储位之争搅在了一起。
虽说宫内对郑皇后的死因,说是因急病而殁,但这话说的却是底气全无的样子。
如今市井之中,郑皇后的死因,已经有很多版本了。
最离谱的就是郑皇后因与数个侍卫亲军通奸,奸夫争风,因此便怒杀郑皇后以雪恨。
此种缘由也很简单,这不仅是在泼郑皇后的污水,还在泼先皇后王氏的污水。
而先皇后王氏,便是如今皇太子赵桓的生母。
市井之中已经有了流言,说是皇太子赵桓的相貌,酷似殿前司的几个将校。
储位之争一旦开启,那大宋朝局就要波诡云谲了。
此类流言出于何处,何人所散播,皇城司也没能查的出来。
只因这流言出了,便成了汴京居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据闻皇城司那边查到的最初源头,便跟乔贵妃、韦贤妃家中经营的买卖相关。
若慕容彦达将心内疑惑说出,跟他坐对面的李鄂倒是能解答一下。
因为流言就是他散布的,皇太子血脉肯定也必须是赵官家的,这个即便不是也是毋庸置疑的。
谁质疑,谁便要死,因为这涉及到了赵宋皇家的脸面。
李鄂传这个流言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确保慕容贵妃腹中赵氏血脉的正朔。
辟谣之后,皇太子必然是道君皇帝的血脉,道君皇帝子嗣六十余,虽说与赵宋皇家血脉三代而断有些悖逆。
但这未尝不是上天赐福,比如说慕容贵妃一胎双胞,就是道君皇帝异于其他赵宋官家的实证,而且慕容贵妃临盆之后,李鄂还会给赵官家多找些例证。
许多时候,还要讲一句孤例不为证的。
只是许多事,他就不好跟面前的慕容彦达说了,待时机合适,还是要跟慕容大娘子说道一下的。
“风险?
二郎,风险何在?
又要如何拉拢那些国子监的太学生?
二郎,国子监的太学生,在为兄看来,却是性情不定之辈。
此类年轻书生,心中自有天生迂腐之气,使用不当,怕是会害人伤己。”
对京中太学生,慕容彦达的评价就相对准确了。
这也是许多太学生不能进士及第的原因所在,所谓天生迂腐之气,差不多就是嫉恶如仇之心。
近在咫尺的太学生们,言论行为都在朝堂百官的耳目之中。
一些狂悖之徒,即便有才学,也不可能让他们进士及第的。
难道让他们进士及第之后,在文脉之中杀自己人立威吗?
“呵……
兄长错了,此等带着天生迂腐之气的读书人,才是大宋真正的根骨所在。
但兄长说的也不错,这些个大宋的根骨,伤人害己也是常态。
此类根骨之臣,兄长肯定不能招徕,但可以让石岁寒予以助力。
好文人之外,定然还有一心要钻营的太学生,这些就是兄长该接纳的人物了。
当然,与两蔡府、太宰府、朱勔父子,以及宫内太监有染的太学生,也是一样不可用的。
这些太学生的派系,在国子监中也是清晰的很,毕竟年轻没城府么,他们还没学会如何伪装自家。”
听到李鄂的分析,慕容彦达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这分析精辟。
“二郎,这些太学生虽说可以直接为吏员,但做了吏员,便没了科考的资格。
但此一条,只怕为兄有招揽之意,那些个太学生们却无投效之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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