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棉甲,素锦为面、泡钉为饰、中衬甲片、布帛,内衬鞣制猪皮,不仅保暖而且极为抗风。
若风雪之中,再带上施以素锦、皮料的铁胄,真可谓是风雪之中行军的一副绝品好甲。
李鄂的目的,李光大致知晓,无非于禁军之中,推行棉甲而已。
但棉甲虽说轻便,但造价也不低,虽说只有十几贯上下的造价,已经算是甲胄之中相对较低的了。
但大宋财税有限,装备将校尚可,装备一般禁军,仅是汴京禁军,就要耗资百万以上,太贵!
“李副使,国朝虽说有些苛待士卒,但也不会如李副使所说,逢战必败吧?
家眷在后,军纪在前,诸军将士安敢不用命?”
听到李鄂说家眷在后、军纪在前,李鄂冷笑一声问道:
“李正使怕是不知禁军家眷之中的许多人,都在汴京的瓦舍妓楼讨食吧?
家眷在后,让尔等文人抱在怀中抚弄;军纪在前,让冻饿之中的士卒无私用命。
李正使真是好算计!
李正使,不知你有女儿否?
若有女儿,让洒家于怀中抚弄一番,洒家倒是可以帮你平掉几个山寨……”
听到李鄂这个奉武头陀有不说人话,开始扎心,李光也不反驳甚么,只是低头打开食盒,吃起了美酒羊羹。
如此时候,不吃些喝些,难掩心中羞愧。
李鄂‘后有家眷、让尔等文人于怀中抚弄’一语,太过诛心。
若在军中宣扬,两千军马,行不至半途,便会溃散于道。
“李正使怎么不说话了?
李正使月奉十多贯吧?
除此之外公使钱也有不少吧?
李正使一年为官收益,怕不得有个几百贯?
李正使行军之中骑马、着锦、带甲,行军之后,有御赐的美酒现做的羊羹,自然说话轻便。
刚刚你那话说给禁军士卒听听?
他们若要劏了你吃肉,洒家也会一改对食人者的偏见,为他们送上一把好刀、一包佐料,保证让李正使肥肥美美的被端到众军面前。
狗才,滚远些!
尔食人之贼,安敢在洒家面前聒噪说和?”
说罢,李鄂便一脚踹翻李光面前食盒,盒内羊羹便尽数泼在了这位廉访正使的衣甲面庞之上。
“法师,世情如此,李光虽心中有愧。
但还是京中那番话,如今江南已有变乱之根苗,剿匪乃国朝之大事。
我知法师只是酒后妄言,此等言语,还是莫要在大军之中流传为妙。
坏了国朝军心,遍地狼烟四起,生民涂炭于狼烟之中,残唐五代时民为猪羊之事重演,法师难道才满意?
国朝虽有不协处,但承平百年,赋税丰足,下民或有饥寒境遇,但于国治而言,亦是万众归心场面?
法师何苦为一己之不忿,拨弄天下之烽火?”
辩论,李鄂自认不是李光对手,冷冷扫视了这个刚硬文臣一眼,虽说知其隐忍之心,但并不同情。
待到伐辽露怯,金贼于汴京城下叩关时,不知这位刚硬的文人,还有甚么道德文章脱口而出。
“哼哼!
此事且看,山东剿匪不过前戏,还不到强弓硬马直接上的时候。
洒家劝李正使少些隐忍多学些兵法。
告诉那高俅,别惹洒家便好。
惹了洒家,他那点禁军兵甲也护不住他。
洒家可不似李正使这般心怀天下之人,洒家只是个擅于超度的方外之人。
洒家眼中,你李光、他高俅,与猪狗无异,莫要惹得洒家动了杀念,宰了尔等!
滚远些吧,洒家如今看你就烦……”
李鄂斥退了李光,接下来几天依旧是带着杨志,在大军行进之间事无巨细的冷眼旁观。
第二天一早,他们也跟随前出的斥候探马,去看过扎营地点。
得益于当年秦始皇的驰道,汉唐承接如今依旧,大宋境内,连接州府之间的官道,也是可以双车共行的。
至于官道之上,有车马挡住大军前行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
大军行进,无论是商旅还是百姓,早早的便会退避一旁。
不退不避,那你最好在大宋有些根脚,不然商旅充军,也就随军将校一念之间的事儿而已。
说什么马车挡路、乱民拦路,那是不存在的。
即便马车掀在路旁的沟里,也会被后续军卒拆掉当做柴火。
大军如匪可不是说笑,李鄂便亲眼见过,大军行进之时,让过官员家眷马车,征调商旅的烂事儿。
对此,杨志也有解释,见了大军行进还不躲避的车队商旅,除了官身之外,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平时横行惯了的主儿。
若是安分小民,这时节早该跑的不见踪迹了,敢于挡在大军前头,征用他们也多半不会冤枉。
两千人的行进,高俅这边做的也是中规中矩,按杨志所说,这厮还是有些带兵之能的。
大军行进之间,虽说不甚齐整,但规矩森严还是有的。
这两千人,按杨志说法,即便扩为五六万大军,高俅也不会带散黄的。
对杨志这个之前只是军中的制使的货色,口中所言行军之法,李鄂还真不是很感冒。
不说别的,仅是将大军分为战兵跟辎重两部,辎重兵管辎重,战兵只管行军打仗,那高俅这两千多人的队伍,起码可以有一千五百人,停步便可投入战斗。
按杨志所说,之前宋军也有辎重跟战兵之分,后世混为一军,也是为了便利行军。
对杨志口中这种国境之内的便利,李鄂也是最不感冒,在他看来这哪是便利,无非军队战斗力不成,领军之将怕失了粮饷的变通。
这类行军法度,一旦碰上遭遇战,全军人马只怕立马会变成对家的辎重兵。
如是边走边看边想,二千余人马行军十日,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东平府治郓城县。
沿途之中,行军的队伍也在不断扩大,增补的多为京东辖区的辎重杂役。
当然,进了有连片麦田的地界,当地大户纠结乡兵、衙役禁止大军踏坏麦田,以冬日麦苗喂食战马牲口这事,高俅不敢发怒,李鄂也权当看不到的。
这类大户,就是文脉所属了,即便扣下大军的牲畜,高俅也不敢做的太过,无非派人说和一下,能取回则取回,不能取回,便双手奉上而已。
至于战马,文脉大户也不傻,即便吃了麦苗、毁了麦田也不会去管,无非拿着大军的其他大牲口撒气而已。
战马有保马法跟马政保护,光天化日之下,擅杀战马,即便州府正官,高俅也可以就地扣住犯事者,再行弹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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