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岁月消弭,不怎么显眼而已。
若黄河水只是漫堤而过,有这两条堤坝,河水不会冲进汴梁城。
若如崇宁年间一样,黄河决口,那这两条堤坝就不当大事了。
虽说现在已经是数九寒天了,但庄田土地上的生机不少,兔子成群出现,野鸡也不是一只两只。
转头与蔡徽会合的时候,李鄂也让花荣多打了几只兔子,野鸡处理起来麻烦,并不适合野外烧烤。
那边蔡徽的想法,与李鄂大致相同,两人碰头,城里茶酒司的人,也送来了一车美酒、美食。
随同茶酒司马车来的,还有一些挑担、推车的小贩,这也就是汴京城内的服务业了。
“李兄,早说要烤兔肉,我就让茶酒司带上几套炙烤器具了。”
野外游猎,城内四司六局,可不止来了茶酒司,帐设司的帷帐地毯,也就这李鄂安排下的炭火,铺张开来。
看着插着签子、烤着炭火的兔子,闻着鼻中的异香,蔡徽也有些食指大动的样子。
“公子,野味吃的就是个正经炭火味道。
用了四司六局的家伙事儿,兔肉的味道就是另外的样子了。
且试试这种幕天席地的滋味吧……”
游猎饮宴也是绝配,加上周围都点了炭炉,支了帷帐,数九寒天坐在野地里,对蔡徽而言,也没那么难熬。
听得李二头陀说的有滋味,他便耐心的等了起来。
烧烤的途中,还带人照顾了一下跋涉而来的摊贩,这也是心照不宣的营生。
蔡徽等人不照顾这些摊贩,下次人家就不来了,万一缺东少西,难免坏了游猎的兴致。
待兔子烤出了滋味,这边刚刚吃上兔肉,外围喧哗一阵之后,蔡徽开口,外面的仆役,便来说了状况。
“衙内,外面是几帮佃户,想要接庄上的耕种活计。”
这话在仆役口中属于正常,但在蔡府小衙内的耳中,就是他的行踪被泄露了。
“呵……
高俅那泼皮倒是有些手眼,秋风打到本公子的头上来了。
李兄,田庄是你们的,接下来,本公子看戏好了……”
蔡徽提及高俅,李鄂的眉头一挑,这倒是巧了。
与两蔡府、太宰府,可以直接搜刮府库不同,端王府旧人高俅高太尉的财源,就开的有些辛苦了。
城内杀猪巷是他的财源之地,城外的佃农,也是他的财源之一。
毕竟禁军别的不多就是人多,禁军军资甲兵,朝中的相公们看着呢!
高俅偶尔上下其手还好,把禁军军资当做他的财源之地,那就要得罪当朝宰执、朱紫公卿喽……
吃空饷、喝兵血之余,禁军的将士们自然要利用好,这也是免费的劳动力不是?
“既然公子要看戏,那洒家就为公子演戏。
只是得罪了太尉高俅,他若是为难洒家,给洒家弄死了,还要公子善后。”
听着李二头陀的杀心、杀意,蔡徽一笑了之。
“头陀,那是端王府旧人,不好随意殴杀。
他的直属兄弟、本家,也有官职傍身,亦不好肆意殴杀。
至于其他人,杀了也就杀了,别在南衙门口杀就好!
还有,命妇亦不可随意擒拿,毕竟事涉朝廷颜面……”
虽说小蔡府给李鄂跟高俅之间做了说和,但说和也只是说和,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在官场也是没有的事儿。
只是小蔡府说和之后,高俅那边不会在大事上,给小蔡相公扯后腿,其他纷争,就要看各自手段了。
有手段,你便可以在汴京立足,没有手段,与大事不相关,小蔡府也不会护着李鄂。
但是,汴京也有争斗的规矩,首先的一条,就是李鄂不能凭着武力过人,直接袭杀殿帅高俅,那属于造反!
第二,亦不能随意杀官,那也是造反。
第三,不能如山寨一般,随意劫掠有官身的命妇。
第四么,就是最好不要当街杀人,即便杀了人,也要有人出来顶罪。
这不属于官场的争斗,也属于官场的争斗,只不过比正经官场的争斗,更加血腥而已。
只是其中血腥,多半都是属于市井之人的,规矩之下的正主们,多半都有官身,轻易不会被波及。
“明白了!
朝廷登记造册之人不能杀,其余人么,洒家刀下的肥肉而已。
公子,我若宰了高家子嗣……”
见李二头陀不是个省心的,蔡徽摇了摇头,算是又加了一条规矩。
真要给人杀绝户了,那以上规矩,也就不作数了。
两人闲话汴京规矩的时候,算是三拨的佃户,也被蔡府仆从带到了帷帐之前。
用不着蔡徽问话,三拨来自禁军、厢军以及下面苇庄的佃户,便说出了各自的条件。
禁军佃户的佃资是:不管旱涝收成,一亩五斗粮食,这多少有些霸王条款的佃资,就是人家身为禁军的底气了。
厢军那边到底是不入流的货色,条款差不多,只是要了两斗粮食的佃资。
至于苇庄的佃户,开出的条件就很合理了,依着收成的三成取佃资,绝收不取。
苇庄的佃户,算是清楚这边根底的,也明说了种地佃户的由来。
无非是苇庄跟下苇庄的佃户们一起出粮,招徕一些冬日里没了生计,浪荡到汴京城的无业游民,或是黄泛区的难民。
禁军、厢军也差不多是一样的路子,只不过这两方给的条件更苛刻而已。
听了苇庄佃户把头赵五郎这个中年汉子的说辞之后,李鄂点了点头。
皇庄佃户的底气,这位跟赵武差不多一个称呼的赵五郎也展现的清晰。
他们坐在皇庄,吃的就是皇家庄田这碗饭,什么禁军、厢军,不也是赵家大宋的护院吗?
赵五郎一行,可不怕什么禁军、厢军,按他的说辞,觊觎这片皇庄荒田的人多了,之前荒地里种的高粱,就是他们下的种子。
对此赵五郎也不避讳什么,他们过来揽这边的佃户,主要还是为了增加壮劳力,不然以苇庄跟下苇庄的收成,养活不了太多外地浪荡来的壮劳力。
“洒家姓甚名谁,你们这俩贼头,怕是不知!
贼厮鸟,佛爷的秋风也敢打,回去知会你们家说了算的。
洒家田庄,明年开春的高粱种子,就由你们禁军厢军来出了。
你这禁军的贼厮鸟,不是要洒家五斗收成吗?
就按这个数来,一亩地,禁军给洒家五斗种子,厢军给洒家三斗种子。
若是敢舍了洒家好意,洒家的田薄,正好让尔等来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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