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山林的雪不黏糊,而是沙粒子雪。
所以,当常大年将随手抓起的雪抛出时。
雪就在半空散开成花,随即片片冰晶飘散落地。
李福强本能后仰躲闪,却见雪晶飘满头。
便呲牙说:“不都跟你说了么,昨天搁上山瞅见那大刨卵子朝我兄弟奔去,我一着急就没管别的,抄着老洋炮就削刨卵子脸上了,不就给枪把子打碎了么!”
起初常大年气愤填膺,怒目而视。
可听闻此话后,便是一愣。
他确实听三人说过这事,奈何刚才性情上来,暴脾气怒升于脑,直接将此事抛在脑后了。
徐宁见常大年略微尴尬的表情,急忙打圆场。
“大哥,咱大爷也是为你好,他寻思你是败家子呢。”
李福强也能听懂好赖话,刚才常大年的举动,完全是因为他将老洋炮枪把子打碎的缘故,那可是他爷留下来的,还干死过俩二鬼子呢。
常大年板着脸说道:“那把老洋炮你可得善待,知道为啥你爷当过胡子,还能有你不?”
李福强闻声点头:“知道!这把老洋炮立过功,大爷,你放心吧,往后我就把它供起来,反正到年头也该享享福了。”
常大年摆手喝道:“净扯王八犊子!你供它嘎哈啊?回头修一修挂墙上,别拿它上山嘚瑟了。”
“嗯呐。”
李福强笑模泚的点头。
常大年听得此话才给出笑脸,他知道李福强人品说得过去,否则也不能为帮徐宁,将家传老洋炮枪把子打碎。
“小子,咱往回走啊?正好消化消化食儿。跟你们上山属实享福,这给我吃的是五饱六饱啊!”
徐宁笑道:“哈哈,大爷,往后你想上山就喊我们呗,要不然你一人上山溜达,家里我娟姐也不能放心啊。”
常大年搓着腿道:“恩…也就这几年还能上山溜达了。走吧!”
“得嘞!”
王虎和李福强没管地上的火堆和饭盒,而是径直朝着狍子走去。
两人把狍子扛在肩上,便转头瞅着徐宁。
这时徐宁已经将空饭盒装进布兜里,挂在枪杆上了,正在使脚将雪往火堆里踢。
待灭了火后,徐宁便挥手道:“走吧。”
旋即,四人便领着仨狗,朝着老母猪的躺尸地走去。
徐宁不担心那头老母猪被偷走,因为现在的猎人几乎都守规矩。
见着被开膛、被套子拴住的牲口,基本都不会动。
哪怕动了也不会全拿走,咋地都得给留个腿!
当然,也有不守规矩的人。
像这种不守规矩的人若是被抓个现行,那他在庆安可就出名了。
往后肯定没人敢搭理他,更没人敢跟他合伙打围,就怕他不守山规偷东西。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道德的枷锁使人约束着自己,若没了那道枷锁,底线何在?
一路上,三条狗相当欢实。
它们不时穿梭于山间谷地玩耍嬉闹,或是解决排泄。
黑狼偶尔会开声犬吠,却不会奔出去追踪猎物。
狗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仨狗瞅着常大年的脸色就知道该干啥。
王虎和李福强扛着狍子奔走于山林中,这狍子放完血就剩下八十来斤了。
他们都属牲口的,扛着八十多斤肉,愣是没在半道歇一起(qiěr)。
莽劲直走到老母猪的躺尸地,这才罢手放下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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