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壕沟护城河外,旌旗如云,两万步骑列成数个方阵,军士嗷嗷怪叫。
不断有文职上前喊话:“听着!出来投降的,官者官升三级,兵者寄禄遣返户籍,将者量才安置,民者听其自便。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楼上人头攒动,乱兵喧哗声四起,不少人对着王师大喊:“诸位何必与圣人站在一起?不如反戈一击,与他兵戎相见!咱们一起入长安快活,岂不美哉?”
“朝廷大盈、琼林诸库财货堆积如山,可以直接抢啊,为何要拿命去换皇帝的赏赐。”
“圣人后宫妻妾其数上前,谁不是美貌贵女?一刀杀了圣人,反回长安,皇妃还不都是你们的!”
“莫自误,敢来攻城就宰了你们!”
“……”
吵闹到中午时分,等到叛军闹腾够了,骂不起劲了,圣人命大舅哥赵服挑衅之。领受任务的赵服遣部将欧阳剑、阿摩难出马,领蕃汉一百骑跨过护城河羞辱叛军,逼其出战。
“哈哈哈哈!”
“窝囊废,什么唐人天兵,娘们!”
“来,喝耶耶的尿,芜……”
“啪啪啪啪啪,看乃父的屁股,张嘴接着享用吧。”
一百骑就在城下放声大笑,甚至还有几个大胡子站在马背上朝守军撒尿。还有人脱了裤子,撅起白花花的腚,对着垛口拍得噼叭响。还有的挺起肚子,亮出茂密黑林中的二弟,对守军吹口哨:“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鳖,这是什么兵呀?跪下!叫我阿翁!”
这一通叫骂下来,堪称“荡气回肠”,楼上同州军人人脸色发白。
“他娘的,老子受不了啦!”牙将王崇暴喝道:“谁敢与我出城宰了这帮孽畜!
“我去!”
“我!”
“杀此狗贼!”
哗啦啦涌出一群牙兵,无不咬牙切齿,麻利的整顿装备。未几,城门洞开,百余骑鼓噪而出,城头上的军士纷纷呐喊擂鼓助威,同时攒射出箭雨压制对方阵脚。不过欧阳剑、阿摩难一直与城墙保持着两百步的安全距离,箭矢的威胁几乎为零。
见敌人出战,一百骑提起裤子,收起嬉笑戏谑的表情,横刀立马等待。
圣人站在塔楼上远远观望,知道这是要斗将了——就是影视剧里两军对垒时,大将出来单挑的场面,唐代相当流行。李光弼守河阳,史思明与之斗将,斗输了,自感大失颜面,在哄笑声中掩面而逃。
牙将王崇一手执矛,一手紧握缰绳,盯着欧阳剑等人徐徐前进。
五十步,王崇勒马停下,瞧见对方服饰不是中原风俗,怒目大叫:“胡狗!可认得我!”
“哈哈!”欧阳剑大笑:“怎么,你娘没告诉你?哪個武夫掳了你娘生下的野种!”
哒哒哒。
欧阳剑策马上前,身后百骑快速跟上。
二十步——双方已能将彼此的长相看得清清楚楚,皆是猴子呲牙的表情。
“胡狗!你是谁家奴材!”王崇瞪着欧阳剑。
“是汝父!”欧阳剑大吼一声,策马冲出,铁骨朵狠狠砸向王崇。
“当!”王崇用矛荡开骨朵,然后左手紧握住长矛,右手往马肚边一探,拔出一把明晃晃的斩马剑,猛地砍向欧阳剑坐骑的马腿。
“好!”同州军百余骑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声。
王衙内这一手,漂亮!
“小看你了!”欧阳剑单手拽住马鞍,悬空飞身而下,侧身一个精准的肘击打向斩马剑。
几颗火花迸溅,剑砍在锁子甲上。战马受惊,人立而起,欧阳剑一手抓马鞍,一手拉缰绳,脚点地跟着坐骑往前跑了几步,然后一个翻身高高坐回马背,兜回本阵!
“如何?”欧阳剑意气风发,指着王崇挑眉道:“落马的人你都杀不了,你有个毛用?”
“土鸡瓦狗!”天水部曲一百骑哈哈大笑。
王崇面红耳赤。
说白了,他这半路出家的骑将,练到这个水平固然非常难得,但要论马上搏杀,还是不如欧阳剑这种从小锤炼到大的真骑将——骑士之间,亦有区别。
骑卒,不是给武士一匹战马坐上去就叫骑卒。四五米的马槊刺击、骑弓攒射、相对移动射靶、临阵骑术、错位冲锋……这一切技能需要巨大的时间成本、大量的宽阔牧场来训练。
“有这勇力,不为国效力,为何作贼?”骨朵一指王崇,欧阳剑喝道:“此刻弃暗投明,随我归顺圣人,仍不失官职财货,切莫自误。”
“圣人捉了我辈,要剃发刺面文身贬为恶人。”同州军中一骑卒火冒三丈。
“吾属家眷还在城中,何言降!”
“俺们玩弄了皇帝的嫂子,他岂能相饶——”
“杀!”阿摩难闻言,跃马挥槊冲上前与同州军搏斗起来,其余百骑也一拥而上。
“咚咚咚咚!”后面大军看到,疯狂敲响战鼓,楼上叛军也纷纷鬼叫。王崇拨转马头,朝着城门且战且退,马背上根本斗不过对方,还拼个什么?
“哼,想逃!”阿摩难一拳打在马屁股上,战马疯狂奔跑。
及晋,两人错身的刹那,阿摩难举起狼牙棒,狠狠砸向王崇。王崇躲不开,只好拿矛去挑。
谁料阿摩难气力惊人,接连敲出四下。
王崇手中矛杆断裂。
“呀——!”阿摩难扔掉狼牙棒,双手握住王崇的手。
两人死命角力。
王崇比不过,低头猛咬。鲜血流出,阿摩难双肘往后一收,甩开王嘴,骂了声狗东西,从马背上站起,竟一个猛跳落在了对方坐骑上,在王崇背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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