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玩火自焚?那朱全忠下次给你准备蛇坑。
这朱全忠,可真他妈的能折腾啊!
良久,尚书李溪叹气道:“先遣使徐州与时司空交涉吧。司空若愿意入朝,圣人当以太傅授之,千金买马骨,以安藩臣心。这样,朱全忠那边也能有个交代。若实在情势所迫,时司空无法离镇,朝廷也只能挥泪断臂,以求自保了。”
“理应如此。”西门重遂不知在想些什么,魂不守舍的应道。
“北司得加强练兵了。”事势至此,强敌环伺,朝廷迫切需要一支忠诚能战的军队自保。怨天尤人是没用的,手上有兵才是王道。杜让能收摄心神,看向中官们:“年前北司遣使赴关东、朔方、陇右各地买马募兵,进展如何了?吾也好筹备粮饷、军衣、营地、甲仗、住宅。”
他是太尉,过问军事无可厚非,中官们也仰仗他理财,故而双方一直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见同僚们脸色阴沉,情绪低落无比,内庄宅使韩全诲出面答复道:“已回来了七路使者。在夏、灵、绥诸州及草原横山回鹘、党项诸部买马一万两千匹,畜养于飞龙苑、太仆寺及神策军行营各军城、牧场。在蒲、陈、蔡、许、商州募得勇武壮士一万四千人,屯于华州,即将安排整训。另外几路募兵使者尚未归来。此番募兵预计达三万余人,超出了枢密使的原定数额。”
“若都是勇士健儿,超一些也无妨,定大力协助。”杜让能点点头说道,算是给北司打了一管强心剂。若是养能战勇士,他就有钱粮,若还是神策军那等饭袋,请恕他无能为力。
先前的“搞子”宣徽使景务修心情也好了一些,冲西门重遂、杜让能等人拱手道:“军容、太尉两军中尉,神策军也还须继续沙汰,保留精良即可。财货赏赐,宣徽院也还拿得出来一些。”
“为免兵变,须缓缓图之。”左军中尉刘景宣代为表态道。
这一场会议开下来,面对强藩的威胁,不但中官内部又摁下矛盾空前团结起来,南衙北司也罕见的没互喷。给李晔看呆了,战争是果然转移政治危机的最好途径啊。
不过想想自己还是很滑稽。
跟个空气人似的。
前世小说里的主角光环是一点不沾。
“诸公,还有一事要议。”先前的丰德库使宋道弼看了看圣人,又道:“社稷动荡,枭臣问鼎。窃以为仅靠我等,宗庙难以久持。全忠已不能复制,朝廷须假扶持之力,结盟三五藩镇共抗之。”
西门重遂哼哼了一声。
结盟好啊,问题是跟谁结盟呢。
关内尽是些贼子,三川的节度使也都有异心,没来长安闹事就是万幸了。至于河北、江南,鞭长莫及,指望不了。中原各镇,眼看着也都要成汴人的刀下鬼。河东李克用倒是素有侠风,几年前为着给王重荣出头,愣是领军入关来长安杀田令孜,完事什么都没要,堪称仗义。
若是能结盟,西门重遂也是愿意的。但这人洁身自好,事不关己,绝不干涉朝廷内政,也不结交中官,他苦于找不到机会。
圣人倒是可以出面,比如娶一位李克用的明珠,或者挑选一位公主给李克用的长子。这也是李氏天子惯用的手段,和藩镇联姻。早年也有成例,代宗之女嘉诚公主嫁给魏博田氏,宪宗孙女寿安公主嫁给成德王氏。如果可以,西门重遂确实还挺心动的。可圣人兄弟俩对李克用的印象非常恶劣,前年圣人才在朱全忠等人的撺掇下讨了河东,又如何肯娶李克用的闺女?
即便自己帮忙娶过来,按圣人这种两个月不跟发妻同房的无情秉性,难免让人家姑娘受委屈啊。
是的,这事西门重遂也知道。
圣人自杨复恭政变之后就像吓萎了一样,直到现在都没跟妃嫔们睡觉,包括结发之人何氏,唯独最近迷恋了陈美人。恩爱如新婚,出则并肩,入则同席,令何氏以泪洗面。
想到这,西门重遂看向李晔,悠悠道:“圣人?”
“嗯?”李晔正在那好以暇地跟南衙北司的首脑们讨论政事。
西门重遂撑着腿坐了起来,也不顾人多,黑着脸道:“老奴听说圣人专宠陈美人,却对发妻不管不问,其他妃嫔、婕妤、昭仪、才人亦是独守掖庭,久盼雨露滋润。圣人无情至斯,偏爱一女,不符礼法。为社稷计,也需广耕多采。今晚不许找陈美人,去跟淑妃说说话。”
麟德殿里顿时一阵哄笑。
被这么多人看着,李晔羞红了脸,额头青筋条条绽开。
“听到了么。”西门重遂又问。
“嗯。”
看圣人挺会来事,没再顶嘴,西门重遂拍着圣人肩膀严肃地说道:“如今这国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得假扶持之力以自保。从前与李克用的恩怨,你埋在心里勿要再提。过些日子老奴便遣使赶赴太原,为你求取陇西郡王的明珠,以结秦晋之盟。此事,就这么定了。”
“另外,景常侍……”西门重遂背着手来回踱步,沉吟少许后,又吩咐宣徽使景务修道:“景常侍掌三班内侍之次序、迁补,宫内人情了然于胸。回去安排一下,让未有子女的妃嫔都陆续受圣人孕。这些女眷急着有子,大多又是世族,你可趁机索要贿赂若干,以充兵费。”
李晔这个郁闷,连睡觉也不得自由么?
“诸公,还有一件事。”宋道弼又道:“京中突传流言,陕镇王拱、河阳张全义、河内李罕之恨我辈专权,要与同州军合流,举兵入长安,诛杀我等,废掉圣人,改立天子。”
“且不理会。”西门重遂倒是波澜不惊。
对他们喊打喊杀的人太多了,文宗时的昭义刘稹,前两年的秦宗权、孙儒、王重荣、李克用、朱玫、李昌符,近来还有岐州李茂贞、西川王建、汉中杨守亮。在他看来,见怪不怪了。
他讨灭镇国军诛杀韩建一事当还能震慑宵小一段时间。
再者,王拱一介竖子,哪天不被部下杀了全家就是万幸中的万幸了,还敢来长安找事?至于河阳张全义,从其表现来看,俨然就是朱温养的一条看门犬。还清君侧,骗鬼呢。不过放狗威胁罢了。
剩下个李罕之,去年被汴人杀了一波,估计还没恢复元气。
若真要准备来长安,西门重遂也有信心领兵战一战。
……
散会后,宰相、诸使们陆续返回官署处事。
圣人见西门重遂朝内侍省去了,觉得有必要和陈美人见一面说一下,于是绕过廊柱后,突然加速,朝着仙居殿奔跑。赵氏生怕圣人一不小心摔倒,急急大喊:“大家勿疾走,军容怒!”
仙居殿前,陈美人早已习惯性在此远望。
看见圣人匆匆上来,投入怀中依偎:“一日不见,可想杀臣妾了!”
“谁不思念难捱?”看着眼前的陈宸,李晔穷尽记忆,也无法将其与后世的女人对上。差的不是外在,而是那种气质。武人世家的出身经历,饱读经书下笔成章的文化素质,长期击剑练舞锻炼的身材,看惯兵祸的淡定沉着,和男人闺中相处的心理自觉,都太不一样了。
“军容要我今天起不得夜夜寻你。”
“当下足矣。”
摩挲着陈美人细腻的脸,李晔呼吸有些粗重了。莫道人无欲,未见朱颜。陈宸当前,谁言可节制?最后一次,明日一定开始戒色!三五天一见妃嫔。
突然,他猛地将陈美人抱起,几大步窜进就近偏殿,将其按在桌子上。时两个就脱衣解带,共枕同欢。正似唇儿紧贴,肤面相融,搏弄得千般旖旎,恰恰莺啼不离耳,津津甜唾吐舌尖。猛兽嘶吼,星眼更加朦胧。细细香汗雨霖霖,涓涓露滴桃花心,真是人伦滋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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