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朴实的地址与收件人,何考都听懵了,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个正经的村委会吗?”
江老头在电话里呸了他一口:“你才不正经呢!国家正式的行政区划,不信可以上网去查。”
何考:“那么术门宗法堂和这个彩坪村村委会,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这事他懂,螣信集团的栖原分公司与云服务事业部,就是同一机构的两块牌子。
江道祯:“孺子可教也。”
何考:“那我给宗法堂发的邮件,假如跟村委会的邮件混了怎么办,收件人怎么区分呢?”
江道祯:“有個小暗号,宗正的‘正’字换一种写法,最上面一横右边不出头,最下面一横左边不出头。”
何考在心中默默勾了一下,反问道:“那不就是一个缺了两笔的‘卍’字吗?”
江道祯:“对,宗长老有个外号就叫二缺。”
他老人家可以开这个玩笑,何考可不能接茬,赶紧岔开话头提醒道:“现在的邮件单据都是打印的,那个字可打不出来。”
江道祯:“还有一个暗号,多写一个宗字,把“宗正”写成“宗正宗”,就表示是给宗法堂的邮件。”
何考:“假如不发包裹只写信的话,现在都发电子邮件了,难道就没有电子邮箱吗?”
江道祯:“咋出国玩了几天,你连脑子都退化了?已经告诉你那是个正经的村委会,怎么可能没有电子邮箱?自己上网去查呗!”
凤尾乡,位于周南山脉的南侧。从卫星地图上看,巍峨的周南山脉横亘东西,在这一带向南斜斜的延伸出九条支脉,形似凤凰垂下的尾羽。
这九条支脉之间,山中有八片小盆地,当地人称“凤尾七坪”。
明明是八片盆地,怎么能叫凤尾七坪呢,难道当地人都不识数吗?说法有很多种,甚至还能扯到各种神仙志怪传说。
最弱智的一种说法,就是某个神仙数了一下,发现这一带有七片幽静的山中秘地,却忘了数自己站的地方。
最靠谱的一种说法:这八片盆地中有七片都被群山环绕,几乎处于完全封闭的与世隔绝状态。
只有从西向东数的第三片盆地没有完全封闭,其南侧有个山隘与外界联通,这里就是凤尾乡乡政府所在,又称飘彩坪。
至于彩坪村并不在这八片盆地中,而是位于飘彩坪的山口外,是进入凤尾乡的必经之路。
凤尾乡下辖八个行政村,同时也是八个自然村,除了彩坪村,分别为惊花坪、披景坪、观书评、羽境坪、仙壶坪、登云坪、奉余坪,就是所谓的凤尾七坪。
它们也是七大术门的祖师殿所在。祖师殿不在自然村里,而在村落附近的福地洞天中。七大术门,分别拥有七座福地洞天。
钱固然将要去祖师殿二次受戒、接受高阶术法的传承,首先就要到达凤尾乡的登云坪,然后在宗门执事的引领下进入登云洞天。
何考在网上当然查不到这些信息,但他找到了凤尾乡、彩坪村以及凤尾七坪的位置,并在卫星地图上看到了其地形,还搜出了一堆新闻报道。
古代想进入凤尾七坪,都需要翻山越岭并穿过原始丛林,但今人已不必如此,因为有了村村通工程。
在当地政府的主导下,公路不仅经彩坪村修到了凤尾乡,还从凤尾乡出发,向左修隧道打通了两条山脉,向右打通了五条山脉,让这七个自然村都通上了公路。
凤尾七坪不仅通了车,还通电、通网了,这都是近二十年才发生的事情。
至于宗法堂为什么将“办公地点”设在彩坪村,应该还是因为交通方便,来访者无事不必再往里钻。
彩坪村村委会主任,就是宗正。何考查到了电子邮箱,不是宗正私人的,而是村委会官方的。
对何考而言,电子邮件可能是最安全的联络方式了,只要操作上注意点,对方很难查出发件人的身份。
不提何考怎么忙活,那边的江道祯挂断电话,只听身旁的李修远开口道:“康如林的反应,全在你的预料之中。”
江道祯:“明摆的事,不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李修远:“康如林不待见石家,想做切割却又很难切割,毕竟他也出身于石高宇门下、受传法之恩,若不关照石家后人,道义上说不过去。
他夫人是石高宇之女,比他大了十岁,如今去世已有二十年了。他的门下弟子,没有一个是石家子弟。石家经营的产业,他也从未参股,不过收些晚辈们的年节之礼。
但石家这些年做的很多事,哪怕明面上不说,也都仰仗了他这位宗法堂长老的名号。
这次康如林将自己也列入训示、追夺名单,但仔细核实下来,竟无任何东西可追夺到他身上,可见私下切割得有多干净。
所以很多人反而会赞康长老严于侓己、大义无私,于他的声望无损。”
江道祯摆了摆手:“不提他了,梅仙是怎么回事,居然还不露面?”
他口中的梅仙,就是丹鼎门长老梅谷雨,人称梅花仙。梅谷雨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仙壶坪的仙壶洞天中闭关,在今年的几次事件中也没有露面。
李修远:“你老盯着她干嘛?人闭关前早有交代,宗法堂决议,二长老可以全权代表她的意见。”
江道祯:“好久没见了,我总感觉她这几年的性情越来越清冷,不知是不是和修行有关,议事时总不露面,这也不太好吧?”
李修远:“就算她不说,我们也知道,她想突破七阶大药师。就许你自己在村头摆二十三年的棋摊,却见不得人家在洞天中闭关?”
江道祯赶紧摆手:“我可不是这意思!关心一下还不行吗?再说了,我这些年也没有啥事都不管啊,不是每个月还跟你们线上沟通吗?”
李修远:“灵犀术和丹鼎术,破关的讲究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直说吧,你想找她干嘛?”
江道祯:“何考那孩子刚才说的话,你觉不觉得有点奇妙?”
一位七阶大算师居然说出奇妙这两个字,那说明此事当真奇特,甚至妙不可言。
李修远皱眉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
江道祯点了点头,两人没再说话,因为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但可用神念交流。怎么形容呢,他们仿佛都有一种错觉,某种已忘却的、很久远的记忆,突然间被想了起来。
江道祯:“我方才似乎想起,在隐娘与樵夫之乱前,术门有一条共守之规,称为‘共诛令’。”
李修远:“我也想起来了,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大岁数啊!怎么可能想起一千二百年前的事?”
两位长老对望了一眼,眼神中不仅有诧异,甚至还有点惊恐。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两人都感到惊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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