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奉天殿外百官林立,皆是在等待朝议开始。
李善长面色沉凝,向来稳重如山的他,此刻光从脸上,根本看不出昨日因为钱用勤之事,在自家府中商议。
“李相,下臣以为,胡大人的计谋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董伦站在李善长身旁,沉声开口说道、
自从昨日发表了见解之后,李善长便更加肯定了这个年轻人的才能,于是也起了惜才之心。
日后,说不得要让此人在六部辗转历练一番,再进入中书省。
待到自己退出朝堂后,胡惟庸也避免了‘独木难支’的尴尬局面。
“董伦,你还年轻,于政务公文之上有天赋,但是朝堂火候还是有稍许欠缺。”
李善长眼神之中有些满意,缓缓开口说道:“在这一方面,胡惟庸比之你,要老成持重得多!”
“朝堂之上,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甚至是进三步,”
“进退的方寸,要好好把握!”
“你...可懂?”
对于董伦,他当真是用心去教这朝堂之上的术法了。
董伦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他与李善长并无师徒名分,但这位李相却愿意如此毫无保留得将这些话说给他听,俨然已经将他纳入心中的继承之位。
“下官多谢李相!”
“下官定然在朝堂之上好好看着李相,并在心中引以为典!若日后下官能有所成就,皆是李相教导之功也!”
这一番话说出,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李善长也是满意得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双眸看向那奉天殿。
威严的宫殿,象征着权利。
但当真论起权力,百官之首的大明文相,又何尝差过半分?
刘伯温面容依旧愁苦,韩宜可大急:“刘大人,这李善长如此志得意满模样,想必已然做好了应对。“
“那钱用勤以空印废公,又有欺瞒之举,下官担忧,这李善长会弃车保帅。”
“一旦将这钱用勤满门抄斩,此事落下帷幕之后,便再难抓住这老狐狸的把柄了啊!”
岂料,这一番忠诚的言论,刘伯温却是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韩宜可,钱用勤九族皆诛,已然是不可挽回之事了。”
“而且...咱们的陛下,也不会将此事点到为止。”
“老夫知道,李善长也知道。”
“老夫唯一担心的,是咱们这位太孙殿下会怎么做。”
韩宜可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位上官的意思:“请刘大人明示。”
刘伯温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那奉天殿道:“老夫与李善长共事多年,此番钱用勤且不论事情如何,至少是代表着钱家来投奔他李善长的,也就代表着南方士族。”
“此番殿下不会善罢甘休,而李善长也不会坐以待毙,便看今日,朝堂之上如何对招了。”
一番话,虽然是明白着说,但仿佛又没有将事情点透。
韩宜可有点懂,却是怎么也想不懂,一個钱用勤,还不够太孙殿下杀的嘛?
而且....李善长果真会如此惶恐,然后在朝堂之上出招吗?
“百官进殿!”
就在此时,宣号声响起。
奉天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雨化田站立门口。
李善长和徐达率先迈步走入奉天殿内,文武百官鱼贯入内。
胡惟庸朝着自个儿身后的几个官员打了个手势,示意其定然要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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