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昊英直接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不敢言。
这个向来以沉稳恭谨闻名,工作之中半分疏漏不出的少卿,此刻仿佛见到了一件极为惊恐的事情!
如此模样,反倒是让群臣皆是面色一凛,不知其所以然。
“廉少卿,你便直言,犯下罪行的并不是你,又何须惶恐?”
朱雄英淡淡开口说道,对于廉昊英的惶恐,仿佛早就在预料之中。
甚至可以说,在杨宪献上那稻穗之时,朱雄英已经找到了杨宪的罪证。
那便是...
稻穗本身!
“启禀太孙殿下,臣...臣...臣...”
廉昊英结结巴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俨然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了。
倒不是因为杨宪,也不是因为朱雄英,而是....方才。
群臣皆是‘附议’,想要皇太孙殿下给个说法。
然而,
在他廉昊英看到稻穗之时,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开口,那得罪的就是满朝文武啊!
“哦?莫非此事你也有份,所以有意为杨宪遮掩?”
朱雄英‘饶有兴致’得开口问道,甚至还将语调微微抬了抬。
而此话说出,群臣皆感大事不妙!
这...稻穗莫非真的有什么问题?
而且...太孙殿下好像很有把握啊!
“启禀殿下,我大明稻谷皆为旱稻,乃是粳稻的变种,但却无粳稻的黏性。”
“其大多株高不足三尺,穗长不足半尺,每亩有效穗数20.8万穗,每穗总粒如今最多为131粒,结实不足九成,千粒重半两。”
廉昊英一听朱雄英要将火给烧到他的头上来了,再也不敢想其他,连忙开口说道:
“然,此穗株高三尺三,穗长近一尺,其稻虽干,亦感其水润,若是煮熟,定有粘性。”
“此稻穗,杨宪言结谷两百有余,臣观此稻粒,粒粒丰满,千粒之重,不下一两。”
“此物,绝非我大明旱稻种类。”
“乃是舶来之食也。”
说到此处,廉昊英微微一顿,面上满是苦涩。
他是少卿没错,管农耕之事,自然清楚无比。
但是...这在朝堂之上打群臣的脸面,他廉昊英以后得官途可怎么走啊?
“会不会是扬州引进了舶来稻谷,故而有此?”
胡惟庸当即面色大急,连忙开口问道。
而此问一出,满朝文武皆是沉默不言。
一瞬间,胡惟庸也是一愣,紧接着面色大变。
“哦?胡惟庸,莫不成你将陛下的禁海令,当做无物?”
蓝玉面上笑得极为开心。
朱雄英看着自家这個‘舅姥爷’也是有些无奈。
虽然史书上讲,最后蓝玉与胡惟庸沆瀣一气,但事实上...皇储之位稳固的情况下,这些个淮西勋贵的悍将们,对于文臣,那是相当不屑的。
“这...”
胡惟庸刚想反驳,会不会是洪武四年之前的事情,却听到廉昊英苦笑一声道:“凡舶来品,皆要登记。”
“扬州之地,从无引进舶来稻谷记录。”
“无论何种情况,他杨宪...皆是违反我大明律。”
此话说出,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杨宪...
是真的该死!
且不论这稻谷是不是长在他杨宪的责任田里面,是不是欺君。
就这稻谷...都踏娘的来历不明!
违背明律,欺瞒上意,捎带脚还将他们群臣给耍了!
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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