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保卫科这边的二楼。
冯科长门都不敲，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冻死人了！老杨，人带来了。”
对着里面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嘀咕了一句。
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个二十多的小青年。
看到几人进来，年长的一个翻了翻白眼看了他一眼：“进门都不知道敲门的啊！”
冯科长见状笑道：“老子没那习惯，又不是进首长办公室还要敲门。”
杨科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看向了几个人，问道：“是哪位发现这个事情的？”
冯科长此时这才收起了玩笑的笑容，介绍道：“就是这位小同志，王青松。”
随后对着王青松说道：“王青松同志，这位就是我们厂保卫科杨科长，你什么情况和他说说吧！”
“杨科长，你好！”
王青松跟着后面打了个招呼。
杨科长闻言看了一下旁边的板凳说道：“先坐，坐下说吧！”
随后几人就落座了。
王青松看着几个人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没什么说的啊！我就是去蹲茅坑的时候，听到几个孩子在那里说话，我就感觉奇怪啊！这翻书都用镊子这是得有多讲究啊！”
李莹莹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在路上蹲坑的吗？怎么听到厂子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王青松便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闹肚子了嘛！在那边蹲了一个，回来的时候，感觉肚子不舒服，又在厂里蹲了。”
而此时旁边的杨科长则是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就想起来往这方面想呢？?”
王青松闻言，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那个，杨科长，其实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您看过《鸡毛信》《羊城暗哨》还有那个《天罗地网》吗？”
杨科长笑了笑：“看过啊，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王青松见状憨厚的笑道：“那个……电影里不是写的吗？只有特务才这么小心，怕留什么……什么指纹。对吧？我就感觉奇怪，我跟冯科长说过，我们那边的公社啊，出来一个人，说是一辈子农民，没上过学，那成语经常随口就出来了……”
又将之前的理由说了一下。
听的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杨科长轻轻颔首，在那里安静的听着。
等他说完了，这才问道：“你没看到人吗？一点也没看到？声音多大的年龄知道吗？男的女的？”
王青松无奈的说道：“杨科长，您这话问的，我就是再傻，也不至于跑女厕所去啊！那不得当流氓抓起来了啊！”
杨科长见状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习惯了，没事你继续说。”
听到这话，王青松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人，真没看到，我在最后一个坑，看不到，当时肚子正疼的厉害呢！那些人在外面的池子里尿尿。”
一边说，一边还揉了揉肚子。
随后笑道：“年龄的话，应该不大，反正是几个小孩，尿完就跑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只能说这么多了。
再多，他怕接不上。
杨科长闻言在那里琢磨了一下，看着几个人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来我们厂是为了单子？”
王青松闻言假装一阵的纠结：“杨科长，您不会怀疑我们也是特务吧？”
随后赶忙说道：“我们昨儿下午刚到这里，在招待所这边登记好了以后，洗个脸就过来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招待所问问啊！哦，对了，这是我们的火车票。”
一边说，拿出了自己的火车票出来，放在了桌上。
而李莹莹也自觉的拿出了他们的票，和证明。
这是正常的流程。
杨科长接过东西看了看，将东西递给了旁边正在那里记录的青年。
随后说道：“你们别误会，这是我们正常的流程，必须将这事情所有有关的人都调查清楚，我这上报上去，总不能就说，一个青年发现的，是谁，哪个厂子的人都不知道吧！”
说完，见旁边的人登记好了，将东西还给了几人：“希望能理解一下。”
而李莹莹则是直接开口了：“能理解，我们保卫科也是这样，所以事情都得十分的详细，说了哪句话都得记录。”
杨科长见状笑了笑：“谢谢你们理解。”
随后继续问道：“王同志，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王青松闻言在那里思索着。
他不是想什么遗漏，而是想着有什么能把对方和刘保全挂上钩，不然的话，只是来一个这个人是可疑的人，那也没用啊！
不过最后他还是暂时放弃了。
发现这么多，已经够巧合的了，这要是再多，就让人怀疑了。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真没了。”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这么说还是有目的的。”
“哦！什么目的？”
杨科长一阵的疑惑。
王青松见状，扭捏了一下憨笑道：“我听到那个事情的时候，确实怀疑，正好刚刚从厕所出来，想跟冯科长搭上话，这不，我就跟冯科长说了嘛！”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
杨科长见状对着冯科长笑道：“老冯啊！人家小兄弟说的也在理啊！他们帮我们找到了这个身份可疑的人，是不是争取一下啊！”
站的位置不一样，想的自然是不一样。
他是保卫科，不过也知道厂子有自主份额，给一点意思一下也情有可原。
当然了，他这也是说的客气话。
决定权还是在外购工具科和厂部里。
冯科长闻言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科长见状笑道：“那行，既然情况了解了，那就不耽误你们事情了，感谢你们的配合。”
最后站起来和几个人握了个手。
王青松客气了一下：“这是应该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我们都恨死鬼子了。”
说完，见几人点头，他又对着冯科长说道：“那个……冯科长，我们厂子确实没活做了，要是能给点活的话，能不能通融一下嘛！”
前面还好，听到后面，冯科长直想拍脑袋。
想了想说道：“这事情我会跟厂部提一下，我也没办法做主。”
“哎，那就麻烦冯科长了。”
旁边的沈晓红毕竟是做销售的，抓住机会自然是顺杆爬，接了一句话。
这让冯科长一阵的头疼。
只能说道：“这样，你们先回去，情况我会跟厂部这边反应的。”
沈晓红见状点了点头。
随后几人便出了保卫科。
而冯科长不知道是怕几个人了，还是真的有事情，没跟着下来，在那里和杨科长聊着天。
几人下来以后，李莹莹在那里给王青松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青松，你还别说，你进供销科还真进对了，你有做销售的基本素质！要是这单子谈成了，得给你记首功，晓红你说是不是。”
还拱了拱旁边的沈晓红。
而沈晓红一开始没明白，也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要是真的接到单子了，王青松今天干的事情，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突破口和贡献。
王青松疑惑了一下：“李姐，销售的基本素质是什么？”
李莹莹闻言一脸正色的说道：“脸皮厚。”
说完，自己都笑了出来。
这话惹的几人都是一笑，还顺便惹来了两人的白眼。
王青松翻了翻白眼说道：“李姐，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而沈晓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还拐着弯骂我呢！”
“嘿嘿，开玩笑呢！”
李莹莹见状笑了笑。
几人自然是知道的，说说笑笑的出去了。
毕竟和冯科长已经见过面，对方也给话了，就没必要一直纠缠着，惹人厌烦了。
“晓红，接下来怎么办？去哪个厂子？”
出来以后，李莹莹紧了紧围脖，对着沈晓红问了一下。
沈晓红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还真的不知道，这边的厂子都差不多的情况，有些厂子的单子我们也接不了啊！车身、车轮、变速箱，还有好多，都做不了，能做的就那么几个。”
听到这话，李莹莹点了点头。
车子上的配件最多的就是工具和标准件厂。
其他的例如发动机、车身、地盘厂之类的他们压根做不了。
没模具。
工具厂和标准件厂就是因为零部件多，工艺没那么困难，所以来这两个厂子的人最多。
发动机厂，给你订单你也做不了啊！
“头疼！”
沈晓红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说道：“咱们还是把希望放在工具厂这边，我们先去标准件厂那边，试试有没有突破口。”
“还去啊！人家都不让进！”
李莹莹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道。
沈晓红见状笑道：“你不是说了嘛！干销售的，就要皮厚，今天咱们不是皮厚，咱们得不要脸。走……”
说完，带头向着前面走去。
李莹莹见状无奈，和王青松相互看了一眼，笑道：“走吧，杵着干嘛呢！不要脸去！哎，等等我啊！”
说完，就追了上去。
王青松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着跟了过去。
可惜，有时候你连不要脸都不给你机会。
三人走了四十分钟来到标准件厂这边，又熬了一个多小时，进去是进去了。
最后得到的还是坚决的态度。
要订单！
真没有！
最后三人还是无功而返。
这么一折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等他们回到工具厂，估计都到下班时间了。
“说好了兄弟单位，一点情面都不给啊！说都不人说，就把我们赶走了。”
李莹莹在那里抱怨着。
不过她也能理解。
估计是被烦透了。
沈晓红见状叹了口气：“算了，先回去，把厂子的资料再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厂子能做突破。”
话是这么说，但是希望不大。
来到浴室这边，两人看了看浴室，眼馋的说道：“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可惜没票。”
王青松见状说道：“不是有粮票嘛？用粮票试试呗！”
李莹莹想了想，摇了摇头：“吃都吃不饱饭了，还洗什么澡啊！走了。”
不止是在这里，四九城也一样，洗澡票确实稀罕，一个月两张。
但是有粮票的，谁舍得去换洗澡票啊！
那得多败家。
王青松闻言耸耸肩，最后没说什么，几人向着招待所赶去。
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今天还是没什么进展。
不对，或者说有那么一丝丝的进展了。
回来以后，先吃饭，吃完饭，又是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王青松毕竟没出来过，算是新人，所以沈晓红两人也就没有邀请他去房间里商量厂子的事情。
王青松自然也乐的如此。
回到房间这边，感受着热乎乎的房子，坐在床边，在那里琢磨着。
有自己引出川岛芳子这个人可疑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继续参合进去剩下的事情里。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事情弄大。
越大越好。
刘保全、方姥。
怎么样才能让两个基本上没联系的人挂在一起呢？
金条？
两个人之间好像就只有金条这个事情了啊！
琢磨了好一会，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点子。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自己都不能参合进去，不然的话，这些信息的来源根本就说不清楚。
到时候惹来一身的骚。
这就比较麻烦了。
刘氏？
刘氏死了，那刘氏娘家人知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
不过随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问题是刘氏的娘家人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如果刘氏死的前因后果，娘家人不在知道，那自己如果把这个事情捅出来，应该能闹起来。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能闹的起来。
就算是刘氏娘家人为了钱，和刘保全商量好了，那他也有后面的办法。
就怕刘氏娘家人也知道这个事情，甚至参与进去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要知道解放前那一段时间，可是非常的乱，女人在家里的地位又非常的低。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知道刘氏真名姓什么，家里又是在哪里！
还有没有亲人。
各种问题。
他又不能去打听，如果他是本地人，可以蒙着脸过去打听。
但是他这身材加口音，到时候反过来调查的时候，自己很容易就露馅了。
因为一旦川岛芳子的事情被证实了，那上面肯定是一查到底，所有相关的人都会被叫去查个干干净净。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的事情他不能参合进去的原因了。
琢磨了一下，他还是准备出去一趟看看。
就算不为了厂子的订单，他也得把这事情给捅出去，毕竟这女人当年可是害死了不少的同胞。
想了想，还是悄悄换上衣服，重新出现在了周颖这边的房子里。
他得通过这个为跳板。
因为自己不能直接从大门出去。
来到周颖这边，看着招待所这边的情况。
此时出现在他目光中的，是隔壁的两间房子，以及围墙的外面。
只要自己找一下位置，再出来的时候，就是招待所围墙的外面了。
没着急过去。
不能这么浪费次数。
拿出手机在那里查了一下川岛芳子的的信息。
可是查了好一会，也没有查到特别有用的信息。
刘凤玲？
看了一会，他才找到刘氏的真名：刘凤玲。
同样姓刘。
王青松之前还在奇怪呢！
以前女人嫁人以后，都会在自己的姓氏前面加了一个夫家的姓。
例如，刘张氏。
说明这个女人男人姓刘，本姓张，合在一起就是刘张氏。
原来嫁的是同一个姓名的人。
里面还有一条信息，刘凤玲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刘凤珍和母亲。
家住孟家屯**庄
早年刘凤玲死后，母亲外出过，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算是妹妹刘凤珍还活着，现在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
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了。
确定没什么可以查的，最后还是换了一声衣服，重新回去了。
不过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在招待所的围墙外面。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冻的人难受。
大冷天的也没几个人出来，路上也就偶尔碰到一两个零星的路人，都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缩着脖子，揣着手走路。
王青松想了想，悄悄放出自行车向着浴室方向赶去。
此时他穿着的自然是梁春晓给他做的衣服。
走路五十分钟，骑着自行车骑快点，二十分钟以后就到了地方了。
此时时间接近六点，他来到了浴室对面的邮电局。
手上戴着手套，全身上下被围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
邮电局是那种木头的门，此时邮电局还没下班，房门半掩着。
他推开房门进来了。
四下看看，里面正有一个中年大妈在那里清点信件，往不同的框里丢信。
看到他进来，对方嘀咕了一句：“干哈呢？”
“阿巴，阿巴。”
王青松用手比划了一下，指着台上的信封，信纸，笔画了一下。
“哦，哑巴啊！你要写信？”
说完，就准备站起来了。
王青松趁着她没过来，拿了两个信封，和几张纸。
对方过来清点了一下。
嘀咕道：“信封两分钱一个，纸的话是一分钱三张。一共五分钱。”
听到这话，王青松掏出五分钱，放下东西拿着就走了。
大妈看看手里的钱，再看看王青松离开的背影，嘴里在那里嘀咕了一句。
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最后又回去整理信件去了。
王青松出来以后，松了口气，看着还没关门的浴池。
快速的来到浴池边上的巷子里，没换衣服，直接拿出了后世的羽绒服，硬生生的套上。
打着哆嗦，戴着手套，用左手在上面写了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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