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海进入屋子的时候,他惊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皮包骨头的男人。他俯趴在何晓娟的一条手臂上,不断颤抖的喘着粗气,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对于女人来说,无论男人多么的瘦弱,压住手臂就很难挣脱了。
石海连忙跑上前,轻松抱起,把那男人翻了一个身,定睛一瞧,不禁吓了一跳。
就见那男人犹如骷髅般,眼神表情呆滞,就像个活死人。
“这是我男人。”何晓娟挤出一个笑容,勉强笑了笑。她在石海的帮忙下,脱下了那男人的衣裤,为那男人擦拭干净全身。
换上干净衣裤后,把那男人重新抱到床上放好。何晓娟又取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支插入那男人嘴里,顺手又发了石海一根。
点燃火柴,为那男人点上烟。那男人猛吸几口,立刻就精神了许多,慢慢的恢复平静。变成了一个安静的……活死人。
火苗又转到石海这边。
石海对抽烟向来无可无不可。既然已经这样,那就点上吧!同时手指轻轻点了几下何晓娟的柔荑,对她表示感谢。
没想到何晓娟宛如触电般,手猛地缩了回去。给了一个白眼,俏脸变得羞红。
石海知道自己孟浪了。后来这种常规礼节,这年代就变成了……封建糟柏。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装傻吧!说什么都不合适。
沉默了一会儿,何晓娟也慢慢恢复平静。她也明白可能有些误会。突然长叹一声:“海子哥,当年刚嫁到他们家,我男人药膏就抽过量了。”
石海愣了一愣,洋鬼子真是混蛋,药膏曾经毒害了多少国人?幸运的是,这男人依然还活着;不幸的是,他变成了白痴一样的活死人。
而这位女掌柜红颜薄命,也只能苦熬这种辛酸日子。
“海子哥,你说外面要公私合营,我要不要答应?我还要在家照顾好我男人。守着二荤铺,家里才不会断了嚼谷。但合营的话,我就要去上班,就没法照顾好家里了。就拿股息的话,肯定不够,以后会坐吃山空。而且我不甘心,照顾了那么多年,我只剩下这家铺子了……”
石海已经明白了,也许何晓娟压抑了太久,她只想找个人倾诉。那就好好的当好这个树洞吧!
“海子哥,我该咋办?我咋办呢?唉!”
见到何晓娟越来越烦恼,石海犹豫了几秒:“那就合营吧!”
“嗯?”何晓娟瞪大双眼,她也十分意外。本来就是找树洞,没有期待过石海的回答。
石海微微一笑:“娟子,大道理我不懂,干部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透了。可你想过没有,万一不合营,粮食又是统购统销。你怎么和合营的饭店竞争?你都没法子进货?”
“呃……”何晓娟哑口无言。愣了好一会儿,“可是……可是……”
石海咧嘴笑道:“娟子,过日子就是那么一回事。既然无法挣扎,抵抗不过就加入呗。”
何晓娟“噗嗤”笑出声,给了个妩媚的白眼:“你说的倒是轻巧。抵抗不过还加入?”
俩人相视而笑。突然有了种暧昧的感觉。何晓娟偏转过头,声音软绵娇嗔:“你别管我。反正要到明年一月底呢。”
“……”
……
石海的心肠最终还是软了,不想看到何晓娟“误入歧途”,所以就这么规劝了几句。至于她最后怎么决定,那也只能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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