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没遮掩住桑南溪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她窝在他怀里,脊背绷得笔直。
又害怕吵醒他,只是无声地在流泪,哭到鼻子堵塞无法呼吸了,才张嘴喘上一口大气。
她用手掌垫在脸颊下,泪水顺着指缝,落在他的手臂上,很快又随着暖气蒸发,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哪里还有半点刚刚那气得要咬人的威风样。
到底是他把她给欺负哭了。
他喉结微动,像只是睡梦中无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些,手掌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
京北的冬夜萧瑟如常,只是多了一对相拥而眠的人。
清晨的时候,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开始震动,桑南溪下意识皱了皱眉,但也就几秒的功夫,就又恢复了宁静。
睡梦中,她感受到有人替她掖了掖被子,敞了一夜的窗帘也在天明前的那一刻被拉上。
屋内又恢复了黑暗,她陷入枕头里,像是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那场梦里……有着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轻易言说的人。
她醒来的时候,窗帘的缝隙中隐约有光透进来,昨晚哭了太久,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此刻的眼睛肿得有些睁不开。
这种昨夜还哭得痛彻心扉,第二天照样得起床的日子她早已经习惯了该怎么处理。
她眯着眼找了半天拖鞋,好不容易从床底下找到了其中一只的影子。
凑合着穿算了。
走到楼梯口,她的脚步却不由顿住。
周聿白的嗓音因为感冒染上了浓重的鼻音,大概是在开会。
她没法确认是不是视频会议,索性就坐在楼梯上,静静地等着他的会议开完。
楼梯的扶手是她选的胡桃木色,这个屋子里的每一处几乎都有她生活过的影子。
当时要买房子时,还是周聿白强烈跟她争取了许久才同意的。
那会儿,他们前不久才因为周聿白向她隐瞒身份的事儿吵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和好,周聿白当即就决定要买一栋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于他们来说,买房子其实算不上什么难事。
但桑南溪始终觉得,房子这事儿跟家是划上等号的。
直到周聿白把各个房源资料都放在了她面前,她不解质问:“你干嘛非得买房子,酒店哪里住得不舒服?”
周聿白脸色发黑,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我……鸭……”
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坦荡了?
“你说清楚点,我听不清。”
“我说,我觉得我像被你包下的鸭!”
桑南溪怔然,转而就开始笑,笑得眼泪汪汪又肚子痛。
弄得周聿白没好气地坐在她身旁替她揉肚子,眼尾却不自觉地跟着她的笑声一同上扬:“有那么好笑?”
从那一天起,他们在京北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第一个“家”。
只不过,只住了一阵,除了每日来打扫的佣人外,没人再记得这座落于西山的别墅。
连周聿白,都鲜少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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