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生出一丝强烈的恨意,她让他生不如死,他便让她生无可恋。
他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南玉儿正巧推开门进来,看见他的样子吓得一怵。
李泰来一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便心生厌恨。
“过来。”他道。
南玉儿站在门边不敢挪步,李天来盯着她的肚子,这段时间她日日出去浆洗,没有胖起来反而更瘦了,越发显得那肚子有些突兀。
南玉儿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本能的用手遮住隆起的肚子。
李泰来看了她一阵,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木拐笃笃的声音越来越远,南玉儿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段时日,包袱内的盘缠已经快见了底,她不敢跟李泰来要,只得自己去帮人家做些涮洗的活买些杂粮维持生计。她坐在桌前,捧起桌上剩下的粥,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等那碗粥见了底,她望着自己粗糙开裂的手,突然想起在云县的时候,燕娘举着一双皴裂的手,质问谁才是归家姑娘时,她只是觉得她太过分了些。
却殊不知,每一双斑驳皴裂的双手背后,藏着的心酸和无奈。
南玉儿默默起身,去盆里洗了碗,合衣卧在床上。等她醒来,天已经快亮了。
李泰来一夜未归,她睡得很安稳。
这段时间以来,李泰来倒是很少对她动手,偶尔也会将自己的饭食让一些给她,但或许是以往太过惧怕,她仍旧不敢与他亲近。
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他与她相依为命。
她起床踩上鞋子,打开了门。
寂静的巷子里还没有人。巷子对面的台阶上,李泰来背对着她而坐,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
南玉儿轻轻将门掩上,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她想起十年前那个夏日,表哥从县学放学,他一身白衣走在众学子中间,是一眼望过去的出众。
那时候她就站在县学门前的黄桷树下,笑靥如花。
她的眼泪突然便流了下来。
李泰来一直没有回家。天大亮时,南玉儿出门,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这几日归家的事情已经成了平江酒肆茶楼里最大的谈资。
李泰来刚进茶坊,里面掌柜便殷勤的端了一盏茶过来,“李先生,快请里面坐。”
这几日茶坊生意突然火爆,有许多都是为李泰来而来。这外乡人真有意思,不仅谈吐不俗,而且对归家的事似乎也很了解。
但今日李泰来似乎对此并没有多大兴致,他眼睛朝里面扫了一眼,落在茶坊角落的一张桌子上。那桌子上坐了一个年轻公子,相貌穿着有些与茶坊格格不入,一看便是哪家的贵公子。
李泰来视线落在公子身上,一步步朝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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