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干净但陈旧的西服,没有戴帽子,细细的卷发在脑袋上梳出一个似波浪一样的三七分。他的身材健壮魁梧,上半身的肌肉几乎要从衬衣里挤出来了。他不像是个西部男人,倒像个刚刚从学院毕业出来的大学生似的,因为他把下巴挂的干干净净。
他一只手啃着苹果,一只手拿着一本卷了边的书看个不停。
“啊......是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肖恩如同一个神棍一般一语将书名道破。
对面的男人则惊奇地挑了挑眉毛:“你猜的很准,先生。我猜你一定看过这一版的《包法利夫人》。”
“咳咳,我没看过,只是从我这里可以看到书的封面。”
肖恩的这一句俏皮话成功让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
“我叫肖恩·李,在科罗拉多的卡农城做自耕农。”肖恩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绍,“你是个大学生吗?在我的印象中,很少有人会读这部作品。它相当地.....不浪漫,就是在法国也不太受主流文学的欢迎。”
肖恩是读过的,那是在前世还在上大学期间,为了凸显自己的独特品味,他把比较小众的名著都读了一通,就为了在泡妞中留给别人一个遗世独立的文人人设。不过在毕业之后就开始了各种旅行,这套东西就不太吃香了。
“我愿称呼它为现实主义的经典巨著,是啊,它并不受正统文学的追捧,甚至风波不断,但是我觉得这却是一部划时代的佳作。”说起文学,这个年轻人眼睛里闪着光,口若悬河一般评论起福楼拜和《包法利夫人》来。
从福楼拜聊到列夫托尔斯泰,从《包法利夫人》聊到《安娜卡特琳娜》,两个人越聊越欢。
“哎呦!”对面的年轻人说着说着突然一拍脑袋,激动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肖恩不明就里地问道。
“哦,真是抱歉,先生。我忘乎所以起来总是忘记介绍自己。”他无奈地欠了欠腰,一脸的不好意思,“我不是个大学生。甚至我连中学都没上过,我只读过小学就辍学了”
“啊?”肖恩惊讶地看向青年的一举一动,他的举止虽然说不上优雅,但绝对不粗鲁,只是从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上看出来,他也是个常年干活的人。
“我老家是加州的,八岁的时候我就在牧场里做工了,为了谋生,我做过报童、码头小工、水手,还当过罐头工人。还因为‘无业游民’的罪名进监狱蹲了几个月。”说起小时候的苦难,他并没有什么沧桑感,甚至因为这个感到好玩。
“是的,亚美利加是这样的。我去年才来到西部,之前一直在费城当工人,从十二岁到二十一岁。”同样的工作经历让肖恩对他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好感,“困难与折磨对于人来说,是一把打向坯料的锤,打掉的是脆弱的铁屑,锻成的将是锋利的钢刀。”
“哈!契科夫先生的言论,我也非常喜欢他。”有时候默契就是如此简单,只要他说了,另一个人就会懂。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否还在四处流浪?”肖恩问他。
“我不会再流浪了,我已经不打算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莪懂一些粗浅的电气知识,打算去芝加哥碰碰运气,同时我打算写一本小说。”青年人一点没有对未来的恐惧,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光。
“哦,对了,我依然没有介绍我的名字,我叫杰克·伦敦,一个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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