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恩在工地外围盯着他们看的时候,喊号子的华人劳工也看到了他。于是喊号子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连语调都变得有些乱七八糟。扛石头的众人也被混乱的调子搞得东倒西歪,好悬才将石头平稳地放到地上。
“你搞乜鬼!搬石头没力气,喊号子都喊不齐整,不如回去算啦!”放下石头的众人气冲冲地围上那个喊号子的人。
“不是啊,你看那里有个后生仔,和我们颇有不同啊。”
于是他们停下争执和手里的活计,不约而同地望向肖恩。
一面,年轻的华人牧场主穿着干净考究的夹克、衬衣,卡其裤子,脚上蹬着皮靴,他身材高大,面色红润。
另一面,上了年纪的华人劳工穿着累赘厚重的夹衣大袄,补丁遍布棉絮纷飞,脚上穿着土布鞋,身材矮小,面色麻木。
他们相互打量着彼此,相同的肤色,不同的境遇,但又和这個白人社会格格不入。他们站在工地两头,就好像站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直到华人监工将皮鞭甩动,在空中打出一记响亮的鞭花:“看乜看乜!不过是从朝廷跑出来的战败的长毛,又有什么好看!”
他也不顾肖恩年龄是否够资格当长毛,就一窝蜂地将劳工们遣散了。
肖恩也是能听的懂的,却是没有和监工计较,只是大声地报上了自家的地址:“各位叔伯,鄙人在南边经营一个牧场,你们谁得空了,就去看一看,我那里缺赶牛的牛倌,只要品行端正,吃得了苦,一经录用,包教包会!到时拿一天七十美分的高级工资,也比在这里搬石头轻松自在!”
众劳工一听有一天七十美分的工资,顿时在人群里就像水倒进油锅里沸腾炸裂开来,他们不停议论着,有胆大的已经把头扭过来,大声质问肖恩说话是否算话。
监工见状赶紧将劳工散的更开,鞭子在空中噼里啪啦地乱响,高声喝骂着他们见利忘义,全然不顾乡党情谊,是不如狗的畜生,又苦口婆心地说起在异乡的不易,高工资的难拿和歹人的奸诈狡猾。就差说外面那个毛头小子就是个骗子之类的话了。
只是他也能看出肖恩穿着“洋气”,恐怕早就和鬼佬已无二般不同,也不敢对着肖恩来上一鞭子,只是把劳工越劝越远。
来人家门口招工本就是毫无道德,又故意报出高工资更是贴脸嘲讽,简直惹人恨了。工头可不管是不是他嘲讽肖恩是战败的长毛在先,而是过来颇为不忿的跟肖恩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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