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尘开着他的大切诺基载着霍许,从京广中心一路向着石景山区的福田公墓开去。
“这么久都没去看老郭,”霍许叼着根棒棒糖,戴着墨镜看着车窗外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那边骂咱俩不够义气?”
“你就像他亲弟弟没两样,他骂没骂你不一定,”
李秋尘也戴着墨镜把着方向盘,听到霍许的话后叹了口气说道:
“但一定得骂我,我家就在北平,他就葬在这。”
”我都不来看他,他能不骂我操蛋么。”
“他刚走那会,我是怕来看他。”
“我总觉得当年如果没把《大象席地而坐》的剧本给他,”
“或者我没去拍《调音师》而是和你们一起去河北拍《大象》,那他就不至于会自杀。”
“我心里总觉得很对不起他,很愧对他。”霍许有些哀伤的对李秋尘自责道:
“那时候在和你电话时我就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了,如果我那时候能赶过去,说不定那些事都不会发生。”
“他自杀那天,你人在法国。”李秋尘沉默着听完了霍许的话后,过了好一会才说道:
“你知道么,那天中午我和他在咖啡馆门口分手时。如果我能再多陪陪他走两步,或者拉着他喝顿酒,说不定这事就不会发生了。”
“有时候回想起来我等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天独自去自寻死路,却无能为力的一点忙都帮不上他。”
“哪怕是劝他几句,安慰他几句都没做到。你说我怎么有脸来见他,我见到他能说什么呀?”
李秋尘沉默了会后,继续对霍许说道:
“其实我瞒着你们自己来看过他一次,那是我结婚前三天。“
“我就买了一张喜帖在他墓前烧给了他,但什么话都没对他说。”
“我总想着那天夜里看见他躺在冰柜里冰冷的脸,那张脸这几年一直在我心里。”
“每天都在提醒着我,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个最好的兄弟从我面前离开了。”
“莪有能力挽留住他,却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而无动于衷,”
“我甚至在他去世前,都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秋尘哥,你别太自责了,源潮哥是不会怪我俩的。”霍许沉默了会后,拍了拍潸然泪下的李秋尘的肩膀,对他说道:
“咱仨兄弟相识于微末,他性子烈看不惯这世道,所以自個走得早了些。”
“但我觉得咱俩得替他活出样来,把他没来得及做的事做完。“
”百年之后再遇见他时,才有向他吹牛逼的资本,你说是不是?”
“嗯。”良久后,李秋尘平复了下情绪,重重的点了下头。
“和你说个事,老头逼着我带着怡霏去参加CCAV6的《爱说电影》。”
霍许把沉重的话题岔开,对李秋尘说了起件让他有些八卦的事来:
“为这事我多问了几句,差点被老头骂的狗血淋头,就差骂我欺师灭祖了。”
“CCAV6《爱说电影》...”
李秋尘默思了会后,突然想起:“哦,主持人是蒋晓函是吧?”
“嗯呐,就是她。”霍许作狭的对着李秋尘炸了眨眼笑道:
“你说老头让我去这节目,是怎么个意思?”
“咦~,老头有点东西啊,身体挺棒的。”李秋尘也坏笑着说道:
“这不会是想让你上门先认认师娘吧?”
“去你的吧,你才认师娘呢。”霍许骂了句后,也颇感无奈的问道:
“你说老师他不会真的,对人家小姑娘有啥想法吧?”
“有想法也正常,男未婚女未嫁的。”李秋尘倒是看得挺开的,对霍许劝道:
“你老师还被人说是处男呢,老树开花不挺好的事么。”
“俩人也算是才子佳人相得益彰,你就盼着点你老师好吧。”
“他俩咋认识的啊?”霍许听了李秋尘的话后耸了耸眉毛,继续笑着追问道:
“我就好奇啊,俩差了三十多岁呢,你相信这能是爱情?”
“我和你说啊,霍许,你这爱情观一整个的狭隘啊。”李秋尘听了霍许的问话后,开怼道:
“差三十多岁怎么啦?真爱是不分年龄与国界的,知道吗?这才是爱情的真正伟大之处。”
“你少看点琼瑶的书吧你,”霍许听了他的大道理后翻着白眼骂道:
“你丫现在怎么这种话张嘴就来啊,陈漫都把你改造成啥样了。”
“嘿,按你这意思,人老头就不能有小丫头喜欢上么?”李秋尘不爽的反唇相讥道:
“你这什么思维逻辑,我和你说你这是世俗的婚姻观,不是爱情观,懂吗?”
“还是欧洲三金大满贯导演呢,我呸。听过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么?”
“听过呀,鱼玄机写得,”霍许呵呵冷笑一声后,讽刺道:“一只闻名历史的鸡写得。”
“你先别管人家是鸡还是鸭,是不是人家写出了爱情的真谛。”李秋尘激动的辩道:
“有情郎,有情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小丫头说不定就是对老头有情呢?人家就喜欢这款的,你管得着么?”
“说真的,你知道老师和她是怎么认识的么?”霍许也不和他争了,继续追问道。
“我上哪知道去,就知道不少媒体都在传这事。”
李秋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老头自个没和你撂底啊?”
“老师只说她是故人之后,托他来邀请我去上这个节目的。”
霍许叹了口气解释道,然后又叮嘱道:“你丫别给我到处说去啊。”
“还用的着我说,媒体上到处都是。”李秋尘摇了摇头后,坏笑道:“老头就没再对你有别的交代了?”
“没了啊,你还想要有啥交代?”霍许纳闷的问道。
“就没和你说让你给他带句口信啊,”李秋尘继续笑道:“或者说是多聊聊老头啊啥的?”
“我发现了,你丫是真的龌龊,”霍许呸了声后骂道:“我老师是那种人么,怎么会做这种交代。”
“你丫是好人,你丫不龌龊。”李秋尘不甘示弱的回呛道:
“是谁先说起这事的?你心里就没对这事有过龌龊的猜测?”
“唉,我倒是希望老头能找一个靠谱的。”霍许又叹了口气说道:
“但千万别像那两位张导一样,把自己的婚姻弄得乱七八糟的,最后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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