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战况焦灼，喊杀声不绝于耳。
从听声辨位的角度上去感知，就能知道这一战打得很艰辛。
孟焕都不用想，就知道贺兰奔这一回恐怕下了血本，弄不好真的就是死战不退！
但是这一切都值得。
对于贺兰奔来说值得，至于那些贺兰部的族人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就是战争。
一场长平之战，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惨烈，但能在长平之战被记录住的秦赵两国遇难者名单，却只有一个赵括。
剩下的是四十万这个冷冰冰的数字，以及杀神之名的胜利者。
现实就是如此。
野心家与哲学家不会同频。
匈奴对于大汉就是切肤之痛，不一次根除，打残打废。
每隔几百年，他们就会换上一批，可能是鲜卑，也可能是蒙古或者突厥，一次又一次的南下。
直到火器成熟，他们才会开始载歌载舞。
贺兰奔的坚守没有白费。
论精锐程度，一直执行最危险任务的贺兰奔斗志不弱，但在战法技巧和装备上，还是不如王廷的亲卫近军。
要不是霍去病一直在前方顶住压力，这批贺兰部的仆从还没办法完美的拦截下于单和他的精锐。
等到卫青赶到的时候，贺兰部战损已经接近过半，无数次的小队溃散，然后被贺兰奔本人在后方驱逐整顿，强行组成新的军阵，反复投入前方追逐战的绞肉场内。
霍去病也不好受，打到最后完全就是凭借一口气。
大宛良驹的耐力已经见底。
可他们带来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从先前直冲王廷大军，到现在硬生生阻截于单。
霍去病敢很骄傲的说，他的兵没有一個弱者，人均都是一换七八，真要打到最后，说不定能创造出一换十的战绩。
可终究是霍将军心疼这些精锐。
在赵信等人赶到以后，就已经开始慢慢撤离战场。
将舞台让给卫青的主力，他则是缓速的缀在一旁，尽量恢复着马力，以备不时之需。
不多时，卫青的主力军队就渐渐的追了上来。
连番大战，打到这个程度，所有人都呈现出了一股疲惫。
包括最后一个赶到战场的孟焕。
此时要是有一张毛绒绒的大床在他面前，他都恨不得直接躺上去。
正午时分就换上铁甲套装，整个人包在铁罐子里，人身上，马背上全是汗水。
如果此时卸甲，胸甲脱壳的瞬间，估计都能流出一盆汗出来。
如今日渐偏斜，暖阳也开始有些发冷。
秋风一吹，铁疙瘩降温极快，还真叫人极度不适。
“大兄！！”
看着缓缓度步而来的重甲兵团，霍去病也是有气无力的拱了拱手，当做对兄长的敬意。
孟焕忍不住歪了歪头，往他身后看去。
“还不错，光我认识的人有不少都活着，你小子还不算太狠，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你在长安城怎么立足！”
赵破奴、路博德在，李敢也在。
只是一万骑的兵力，现在估摸也就四千左右。
这种战损换到匈奴人身上，早就一哄而散，根本聚不拢主力一说。
现在卫青在做的事情就非常危险，将于单的王廷大军包围成了一个圆圈，内圈顺时针奔腾，外圈逆时针奔腾。
不论是于单想派人从任何地方突围，还是有匈奴骑兵溃散逃跑。
卫青不答应，一个人都别想跑。
兵法有云，围三阙一。
那是正常战争情况下，对于于单不行。
他和他麾下的王廷精锐同样重要。
打到这种程度，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一次恐怕真的挣大了。
只要最后一战结束，活着回去的人注定都是爵升三级，少不得要让大汉一次性多出十几位侯爵。
所以，已经开始憧憬未来奢华富丽生活的汉骑们，好像都有些惜命。
毕竟活着嘛，才能回去享受胜利者的荣光。
卫青暗自蹙眉，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停的让令官穿梭在各军团之中。
提醒着主将们加快攻势，可千万别在山顶失足，凭白浪费了霍去病和贺兰部创造的机会。
“去问问，重骑兵那边是否还能冲阵？”
于单手底下还是有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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