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汉武帝下令封堵之时,上书黄河决堤乃天意也,以不符合天意为由,拒绝封堵。
百万顷百姓之田化作泽国,影响极大。
太史公言,田蚡后面忧愤病死,便是因为此事遭到天谴,上天惩罚恶人。
不论死因如何,由此可见田蚡之富,他的府邸又会逾越规格,奢华到何等程度!
可换句话来说,田蚡能打造这么奢华的府邸,他能够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享用吗?
“陛下,臣本布衣,躬耕于……西域,为人朴素,享用不来这般奢华的住所,孔子有云:一瓢饮,一箪食……”
“你非儒家,少学那些酸儒的一套引经据典,我观你不是战报,好几次都是车轮以上者皆诛杀之,一点也没有儒家所言王道教化的意思,还搞出什么四种汉民的张掖郡制,你再吟诵几句夫子之说,我怕你叔父杨胤都要跳将起来,和你拼命!”
“该是你的,就应当坦然受之,若是立下如此功勋之人都如你这般推辞,那往后的那些功臣,又如何找朕讨要封赏?长此以往又有几人还愿意奋战沙场?”
孟焕闻言顿时忍不住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这是子路救人,被救之人要用一头牛来感谢子路,子路不受。本以为会被夫子赞赏,结果却被夫子教训的原话。
“臣下惭愧,多谢陛下赏赐!”
“陛下,其实臣心中还是很濡慕儒家学说的,正因为臣儿时开始便无人教导,所以才缺乏儒家所谓的仁义之说,正所谓缺啥补啥,既然臣在这方面有些薄弱,不如陛下给臣派一些博士、学士,好生教导教导?”
“彼时汉骑,所余者几何?”
孟焕知道,陛下所问的是那一万汉骑:“大小五六战,尚有八千之数。”
“你置办的仆从军战损者几何?”
“呃……臣下惭愧,战损者五成,呼衍、贺兰二军,三战后几乎已经换血一轮。”
“我汉家儿郎犹在,你对仆从不仁,虽有伤些许天和,但不失我汉家儿郎人和,如此甚好,何罪之有?”
此话一出,周围一些宫中的撰经博士,儒家学子们也不知道是赞赏孟焕的有伤天和,不伤人和,还是赞赏孟焕的功绩,纷纷忍不住抚须赞叹。
“陛下所言极是啊,不过征西将军有子路之心,敏而好学,还是不能寒了征西将军好学之心啊!”
“陛下,征西将军敏而好学,此乃我大汉幸事,当嘉奖,我等愿意为将军授课,传授我儒学经典!”
自董仲舒罢黜百家之后,说好的独尊儒术,结果朝中大臣却还是有法家张汤之流,杂家东方朔之辈混迹其中,占据高位。
儒生们好像生活是变好了一些,可也没到翻身农奴把歌唱,掀翻秦时就盛极一时的法家,成为天下独尊学说的事实。
如今能有征西将军这样一个功劳出众,且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投效儒学门下。
博士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褚大已经忍不住频频望向孟焕,不自觉的点起了头。
手中那份进谏征西将军擅改汉律,设愚民之法的申饬奏请,也被其按捺下来,想着是不是不着急上奏。
唯独刘彻,原本笑吟吟的眼眸,似乎冷了少许,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器重的年轻将军,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这大好的日子,当着朕的面和我聊站队?这征西将军是不是脑子有些轴?
“哈哈哈,陛下啊,您是不知道啊,我张掖郡苦啊,文官、吏员皆有不足,臣有心弘扬圣人学说,教化这些匈奴胡民,却苦为自身都不够修行,如何能将我大汉天威弘扬四海?”
“臣下有苦难言,恨不得不为兵家郎,甘作一儒家学子,在张掖之地大兴圣人教化,化胡为民,充塞我大汉边疆之民。”
“哗!!”
顿时,跟随在车驾身后的群臣反应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张汤脸色更冷,褚大等人面露狂喜。
这泼天的机会,居然来得如此轻松?
褚大、吕步舒、胡毋生等儒家之人更是有些怀疑自己,难道……
以往都是他们误伤了友军?
罪过!罪过啊!
“臣请命,甘愿不要臣之封赏,讨要学子千人,为张掖郡开启王道教化。”
刘彻本来心中还有些许愤懑,只是看着孟焕一边言语,一边不停的眨巴眼睛,看起来不像是要投身某个学派,反而是有种要坑人的感觉,下意识的想应承下来,静观后续的说法。
可就在即将应承的时候,刘彻迷惑了起来。
“朕以为……等会儿,你说你要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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