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为什么不走?”
白及很好奇,她一路听着洪晋川和萧然的故事到现在。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其中绝大部分掺杂着洪晋川被萧然欺负的画面,洪晋川被萧然各种调戏的画面,洪晋川鞍前马后累死累活的画面。
总之各种画面掺杂在一起就是找不到什么温馨的片段,如果有的话就是其他山匪们想殴打他时萧然站出来一个眼神把他带走的时候。
但这实际上并不温馨,因为本来就是萧然把洪晋川带进了匪窝,他所受的苦都可以算在萧然头上。洪晋川没有一丝道理留下来,那他为什么不想走?
“你听说过伥鬼的故事吗?”
洪晋川岔着双腿落寞的坐在角落里,一点都没有连中三元的才子风度,像是一个离开了自己的肉体,无依无靠的魂灵。
“听……过吧?”
白及努力回忆着,好像她小时候一直都不怎么敢听鬼怪志异的传说。
“传说人死于虎,其鬼魂受虎役使者为伥鬼。”
洪晋川抬起失神的眼睛望着白及。
“我,就是那只伥鬼。”
那日十大镖局的镖师们一窝蜂的杀上山寨,前一天晚上就有守寨的山匪趁夜逃跑,洪晋川终于知道萧然为什么那天晚上随意放任他离去。
树倒猢狲散,本就是依附着萧然的实力这些山匪才聚集在一起,根本毫无情意和依赖可言。大难临头,这些山匪当然是自谋出路去了。
只有少部分依旧衷心于萧然的山匪留了下来,这些守备力量漏洞百出,逃跑的晚上又十分混乱,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关心漏网之鱼里会不会多一条洪晋川。
他错过了机会。
第二天萧然果然履行了承诺把他绑到了萧宅的院中,她将在这里鏖战十大镖局的好手。
他看到了领头的王业兴,老镖头向他挥手示意,说他履行了承诺,回来救他了。
可洪晋川没有看他,他看了看身旁的萧然。
她的手下已经被全数击溃,剩下的山匪非死即伤再无一战之力,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可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惊慌的迹象,像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又或者——她每时每刻都做好了一个人的准备。
就像一棵扎根在狮子口山巅的巨木,任凭飞鸟依附搭巢,春来秋去。可树,仍旧屹立原地。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她流炎般灿烂的红发在风雪中飞扬,比燃烧着寨子的火光更加耀眼。眼中依旧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仿佛不是她被身陷重围,而是她向十大镖局发出了英雄帖让他们前来挑战自己一般。
此时此刻,她举起刀锋,直指他们的鼻尖。露出了轻蔑讥诮的笑容。
“谁先来死?”
平静的声音比噼里啪啦燃烧着爆响的木柴更加震撼人心。
十大镖局其中一个总镖头发出阴阴的笑声。
“萧寨主一介女流,我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嘴上是那么说的,但他袖中的飞刀暗器已经直扑萧然而来!随着暗器为号,一群人举着武器轰杀而上!
只有王老镖头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他一直在愤怒的大喊莫伤了洪公子,但他的声音在杂乱的人群中如无根浮萍般飘忽不定柔弱无力。
根本没有人理他,每个人都想拿萧然的人头去邀功。
洪晋川明白了,这群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单打独斗的意思,更不会在意他的死活。对他们来说救一个还未考取功名的穷举人和剿灭一个为祸一方的山匪哪个功劳更大些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洪晋川给了他们一个出手的理由,他们才得以团结在一起来争这个谁也不敢单独挑战的人头。
“看到了吗。”
萧然一刀格开了暗器,扯着洪晋川的后领与扑上来的人群砍杀在一起。
“他们不是来杀人的,他们是来狩猎的。”
萧然牵着洪晋川的后领,一脚蹬在冲在最前一人的面门上。那人被踢翻了出去又连着带倒了几个人,撞出了一个缺口,但很快又有更多的人涌上填补了缺口。
萧然挥刀震退数人,又随手劈倒一个。
黑红的血泉喷涌,染红了她的白裘。她还在笑,洁白的贝齿和虎牙此时却显得分外狰狞!
她带着洪晋川扑入人群之中,如虎入羊群,嘶吼着劈倒一个又一个的人。所过之处如暴风过境,人仰马翻。
镖师们摄于她的威势,又碍于她手中的洪晋川不敢放肆攻击,在第一轮交锋下便被猝不及防的砍杀了几个。他们毕竟还是镖师,不是每个镖师都有勇气和果断沾染无辜人的鲜血。
他们很期待洪晋川能像说书里的人质一样大喊一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各位不要管我,先铲奸除恶为上!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边痛哭流涕的感叹书生的义举一边心安理得的把他和萧然一起剁成肉酱。
可惜,仍穿着侍女衣裳的洪晋川被萧然拽着就和拎着一只被吓傻的小鸡似的,半句话都不吭。
这时,人群中又有一记歹毒的飞镖飞向了洪晋川。
萧然反应敏捷反手磕开了偷袭的暗镖。
但与此同时她也躲避不及,被侧方袭来的细剑划伤了手臂。
“洪举人以死明志,要我等讨伐山匪!此等义举,可歌可泣!我等莫要辜负了洪举人的牺牲!杀山匪!除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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