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不知道自己向下游了多久,这是一件怪事。偌大的深潭里居然没有一只活物,别说鱼,连根水草都没有。四周几乎没有光源,除了潭水连接山壁处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矿物反射出一点微弱的淡蓝莹光,白及的视线里除了自己依稀可见的手,什么都没有。
四周安静的可怕,环绕她的只有连绵不断的,哗哗的流水声,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个声音一般,单调的循环着。越往下白及越是心慌,她憋的一口气已经差不多耗尽了。
在下来之前她之所以那么犹豫,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她实在是不谙水性。从前她最多也就在自家的小池塘里扑腾两下,更多时候还是足不出户的,根本没有多少游泳的经历。至今能撑到这全靠和楚玉寒练刀时学的闭息养气法,可那口气也差不多了。
白及开始慌了,周围黑暗的环境十分影响视线,她根本探寻不到嘲风的位置。
这该死的嘲风,跳下去了也不管管后边的人!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一点动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也不对,本来就是自己瞎逞强这下倒是自作自受了……
咕噜…
白及终于憋不住呛了第一口水,体内的氧气开始逃逸,眼前的光景和大脑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没想到堂堂金刀捕快第一次出任务就死在了潜水的路上,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吧。对,尤其是嘲风那个可恶的家伙。不知道等等他上岸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尸体从水里浮起来会是个什么表情?不对,他带着面具也看不出来表情。自己没见过他的脸也想象不出来啊,他那时刻充满嘲弄的眼神会因为自己没看好同僚,不小心让她溺死了产生一点错愕吗?不会吧,这家伙应该是会指着尸体没心没肺的大声嘲笑她没用的那种人。
怎么办呀……
白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发木的四肢僵硬机械的滑动着。不知是否因为刚刚那诡异的想法,她自嘲般似笑非笑着,眼瞳中的光泽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她已经要看不见东西了,思考也逐渐停滞了。只剩回荡在耳边的水流声,越发清晰,越发震耳欲聋。
怎么办呀,师父,还没见到你之前我就要死了,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啊。
恍惚间,白及的眼前不断闪现出楚玉寒的身影、样貌。刀削般线条凌厉的俊郎的面孔,始终提不起弧度的平直唇角。他总是那么严肃,点漆般的黑眸亮的仿佛能震慑人心。少言寡语,面对他就像面对漠北的飘雪,呼啸寒风迎面,刺骨的空气都让人难以呼吸。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握着自己的手是那么的温暖。
过往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白及的眼前飞速的闪过,全都是那两年里和楚玉寒在一起时的回忆。练刀,吃饭,看雪……
“别给我这样傻笑着去死啊。”
忽然间,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的白及的回忆!周围的水流仿佛骤然加速的一般,将白及眼前美好的景象如泡沫般搅成了碎片。那张只有在噩梦里出现过的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模糊不清,唯有唇角处那可恶的上扬如此真实!
白及在惊恐之中剧烈的挣扎着,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了。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现实,她看着那张模糊不清的脸越靠越近却无力反抗。
“……你这混蛋!”
她在水中含糊不清的喊出那个名字,最后终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醒,醒醒,白神捕?快起床啦!”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白及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感,张嘴哇的一声就把肚子里的水都吐的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别顶了本姑娘醒了!”
吐完清醒之后,施救的人并没有停止用膝盖撞击她的腹部。白及被挨着难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哟,还挺精神的嘛。”
眼前仍旧有些发黑,白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青色纹路的瓷面,还有那诡异腹语发出的声音,眼前的人不是嘲风还能是谁。
“你这混蛋是不是有病啊!我都醒了你还顶顶顶!”
“这种时候白神捕难道不应该先说一句,多谢嘲风公子救了小女子一命,是小女子的愚蠢给公子添麻烦了么?”
“是你救了我?”
“不然还能是谁,楚玉寒么?”
“楚玉寒?什么楚玉寒?关我师父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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