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秋叹了口气,一脸沉痛惋惜。仿佛孙静崖才是被栽赃嫁祸,百口莫辩的受害者一般。
“哦?还有这事。”孙思礼若有所思的转动着桌上的青瓷盏,仅思考了一阵后便说道:“此事并无大碍,明日那春…春什么?”
“春三娘。”宋知秋提醒道。
“对,那春三娘就会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只愿大人在公堂之上对犬子加照拂。”
“那是自然!本官为民请愿,定要对得起公堂上高堂明镜的四字匾额!若此事真是误会一场,本官当然会保证令公子安然无恙!”
宋知秋抱拳对天,一脸大义凛然,没有丝毫不自然之处。
这老狐狸,真不要脸。孙思礼和眼前这老东西同流合污了几年哪里还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底细?
“那不知,该怎么多谢宋大人才好?”孙思礼端起瓷盏,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细细观察着瓷盏上的青釉。
“哪里哪里,孙老爷老来得子不易,还是独苗,本官怎么敢不尽心尽责啊。”宋知秋还是微弯着背,刻意把老来得子和独苗六字咬的清晰有力,笑脸相迎的样子要多贱要多贱,恨不得把铜板画在脸上,两撇小胡子得意的都快弯起来了。
“宋大人言重了,谁不知道颖城是在大人的照拂下才越变越好。我这几年的生意全亏大人庇佑才得以蒸蒸日上啊。”孙思礼放下茶盏,稍作沉吟。“思礼一直很感谢大人的帮助,近些日总想着原本生意的利润仅分给大人一成实在太过小气。如今再多加一成可好?”
“孙老爷!这怎么好意思,本官为国为民,可不为贪图蝇头小利!”
蝇头小利……
孙思礼的腮帮子抽动了两下,一拍桌木,腾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再加一成,如今一共三成,大人莫要再推辞了!”
“孙老爷以诚待我,知秋便不再推辞,那就却之不恭了。”宋知秋一揖到底。
“那便这么说定了,定金在马车上,稍后我让下人搬来。”孙思礼大步流星,看都不想多看宋知秋一眼。只是走到门边时迟疑了一下。“大人府上那金刀捕快,应该不会再多管闲事了吧?”
“不会不会!”宋知秋连忙赔笑道。
“那就好,大人那金刀捕快能打是厉害。可是大人这座椅恐怕不太结实,好自为之。”孙思礼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踏门而去。
他走后,方才所坐的椅子咔嚓一声轰然倒塌,而宋知秋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刚刚他说蝇头小利只是故意试探孙思礼一番,原本多分一成的利润已经让他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孙思礼居然又多加了一成,可见这个独子对他有多么重要!风闻孙思礼睚眦必报,当年他还只是个跑码头的小人物时卷入了帮派纷争,被敌对的帮会抓住生生用蜡烛烫瞎了左眼。之后他不但逃出生天还一路青云直上掌握了舶商的大权!
获得实力之后的他一刻也没有忘记当年的痛苦。立马派人将当年烫瞎他的人抓了回来连续折磨了七天七夜。没有人知道刑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里边的惨叫声一刻也没有停过。等人出来之后,已经不见人形,只是一堆骨肉随意拼接的混合物。而孙思礼还不肯放过此人,将已是废人的他饲养在自家的犬舍中,每日亲自喂养以提醒自己当日之辱。
想到这里,宋知秋不由背脊发凉。虎口拔牙实属不易,自己好处是拿到了。但万一事情办砸了,估计下场也不会比那个衰人好到哪去!
“来人!”
“属下在!”
“快去把白及那小兔崽子找回来!到明天开堂为止都不许她离开府衙半步!”
“是!”
宋知秋唉声叹气的背着手,看这那已经被内劲震碎的梨花木椅坐立难安。小祖宗啊小祖宗,求你了,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了,就别给本官添乱子了吧!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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