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铭来找何家庆,说有一笔好买卖要做。
何家庆指了指身后的新地:“你觉得我这笔买卖怎么样?”
“在新地开荒?这也算买卖?”杜文铭很是不屑。
何家庆很认真的回答:“在普罗州,这是最正经的买卖。”
“我知道于耀明的下落,这笔生意你想做么?”
何家庆想了想,问道:“于耀明是不是还在鲁家书屋?”
杜文铭点点头。
何家庆摇摇头:“这笔生意还是算了,我不想和鲁老板伤了和气。”
“你是被周八斗打怕了?”杜文铭笑道。
还真被杜文铭说中了,何家庆确实被打怕了。
见何家庆不言语,杜文铭又道:“那就换一笔生意,于耀明通过界线的设备确实成功了,人能利用他的设备进入虫洞,但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才能从虫洞里出来,
我可以把他的一些技术核心内容透漏给你,但前提是,你帮我拿走一样东西。”
何家庆上下打量着杜文铭,他猜出了杜文铭的要求:“你身体里有一个记号,非常难缠的记号,你想让我帮你把记号拿走?”
没想到何家庆一眼能看出关键所在,杜文铭连连点头:“看来我找对了人。”
何家庆四下看了看:“这个生意可以做,但咱们得抓紧时间,给你留下记号的人可能很快就要找过来,我可不想被这件事牵连,
你先把相关的核心资料给我看看,我要先确认一下,这些资料是不是真有价值。”
杜文铭一皱眉:“先收钱,后办事?”
何家庆点点头:“是不是觉得我有点霸道?你要不满,可以另找别人,只是要找你的那个人,应该离你很近了。”
杜文铭没再犹豫,拿出来一个资料袋,交给了何家庆。
何家庆打开资料看了一下,里边确实对于耀明的研究结果进行了详细阐述,而且还有相关的实验数据。
“这些数据,都是于耀明被捕之前的,会不会有些过时?”何家庆貌似有些挑剔。
杜文铭站着没动,在他身后的大树上,一只乌鸦的脖子往右边一歪,乌鸦的头整整歪成了九十度。
咔吧!
何家庆的头也歪成了九十度。
何家庆十分震惊,他一直在防备着杜文铭的技法,但杜文铭没有直接对何家庆用技法,他对乌鸦用了技法,乌鸦把技法传染给了何家庆。
“我给钱了,你不办事,这就是你不对了。”杜文铭目露寒光。
何家庆歪着脑袋,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对资料的相关内容有一些疑问,在履行约定方面,我绝不会食言。”
杜文铭一挥手,何家庆的脖子又正了回来。
双方对视片刻,冷风如利刃一般吹拂着彼此的脸颊。
如果真要决生死,何家庆感觉自己应该能打得赢杜文铭。
但他不想打。
何家庆朝着杜文铭伸出了右手:“会有一点冒犯,请不要介意。”
杜文铭微微点头,眼睁睁看着何家庆的手伸进了他的肚子。
十几秒钟过后,何家庆把手抽了出来,在他的掌心上,有一个墨迹漆黑,又带着淋漓鲜血的“周”字。
“这就是你身上的记号,我已经猜到留记号的人了,
想毁掉这个记号并不容易,你要把这个东西带走,我不想八斗墨客找到这块地界上。”
杜文铭摇头道:“我可不打算把他带走,我花钱找你办事,自然是你负责善后,这公平合理。”
杜文铭面向何家庆站着,他迈着大步像是往前走,身体却在迅速后退,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森林里。
走路一定要用舞步么?
何家庆想了片刻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按杜文铭这个走法,别人很难跟踪他。
他把杜文铭拿来的资料迅速藏进了衣服里,可手里这个血淋淋的“周”字还要尽快处理。
何家庆刚刚说的是实情,想毁掉这个记号确实不容易,单靠他自己的力量目前还做不到,得借助一件法宝。
可这件法宝不在他身上,准确来说,这件法宝就不是他的,是鬼手门大当家谢俊聪的。
从谢俊聪手里拿点东西原本不是什么麻烦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何家庆知道笑千手盯上了他,谢俊聪加害他的几率也很高。
既然这个记号很难毁掉,何家庆想了个主意,他决定把这个记号藏起来。
藏在楚腰纤的地界上肯定不合适,等周八斗找过来,稍微用点拷打,楚腰纤就得把何家庆给说出来。
放哪合适?
花仙庄,花满春的地界!
花满春的地界和楚腰纤相邻,花满春被李伴峰弄死了,地界已经归了李伴峰,目前交给马五打理。
把这个记号埋在花仙庄,等周八斗找到记号,也只能去找李七和马五问罪,和何家庆就没什么关系了。
想到此,何家庆从怀里抽出个木头盒子,把“周”字给装了进去,撒腿如飞去了花仙庄。
……
黄昏,鲁老板来到花仙庄,在庄子外边的树林里,挖出了一个木头盒子,盒子里有一个鲜血淋漓的“周”字。
这是他留在杜文铭身体里的记号,而今不知被谁埋在了这里。
花仙庄的规矩,鲁老板自然知道,这里不允许男子进庄子。
可他看到有男子进进出出,这就证明了有些传闻是真的。
花仙庄换主子了,这事儿跟李七和马五有关。
那这个“周”字和他俩有关系么?
又或者说杜文铭来过花仙庄么?
鲁老板正在思索,忽见庄子里走出来一个熟人,罗正南带着一群匠人来林子里挑选木材。
鲁老板不躲不藏,直接上去打了招呼:“罗堂主,久违了。”
罗正南一愣,随即迎上前去:“鲁老板,你怎么来这了?难不成要在花仙庄开书店?”
鲁老板笑道:“罗堂主可真会说笑,花仙庄这地方,都不让男人进门,我在这哪能做得起来生意?我是给客人送书,正好路过此地。”
罗正南连连摇头:“鲁老板,你说的那都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花仙庄的规矩改了,你要想在这开店,只管知会一声,我给你选好地方。”
鲁老板抱拳道:“等鲁某攒些本钱,日后再来劳烦罗堂主。”
这两个人把说话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鲁老板给谁送书?送什么样的书?为什么要跑这么远的路?
这事鲁老板不好回答,但罗正南一句没有多问。
同样的道理,花仙庄的规矩为什么改了?现在花仙庄是谁做主?这些问题,罗正南不好明说,鲁老板也一句没问。
两人一起闲聊,就跟在绿水城街边遇上了一样,聊的差不多了,鲁老板抱拳告辞,等他走远了,罗正南立刻打给了李伴峰。
……
“鲁老板去了花仙庄?”李伴峰也没想明白鲁老板的用意,与其瞎猜,倒不如以后找个合适的日子,当面向鲁老板问个明白。
哪个日子合适呢?
李伴峰翻了翻黄历。
……
鲁老板回了绿水城的书屋,上了二楼,对于耀明道:“杜文铭跑了,我没抓住他。”
于耀明一惊:“你不是说留了记号么?你那记号不灵了?”
鲁老板摇头道:“有人把杜文铭身上的记号拿了出来,埋在了花仙庄。”
“花仙庄是什么地方?”
“据传是李七的地方。”
“李七?”于耀明愕然道,“李七和杜文铭有仇,当初我被李七抓进去了,杜文铭把我救出来的,
而后杜文铭想帮我把设备拿回来,结果上了李七的套儿,把外州的身份和家当全都给丢了,
他俩仇深似海,以后肯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李七怎么可能救下来杜文铭呢?”
鲁老板坐在茶炉旁边,拨了拨炭火:“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界线牵扯了很大的利益,李七肯定也想要破解界线的方法。”
于耀明想了想,还是觉得说不通:“他把杜文铭的记号弄出来了,然后埋在他自己地界上?那不等于把这事儿挑明了,摆在你面前么?”
鲁老板往茶壶里放了些茶叶:“别人这么做,肯定不合情理,但李七做事也从来不顾及情理,
他可能是在警告我,杜文铭已经成了他的人,让我以后不要再对杜文铭动手。”
“他警告你?”于耀明觉得这事儿不合理,“他有这个实力么?”
鲁老板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于耀明,一杯留给了自己:“实力和战力是两回事,无论内州、外州还是普罗州,李七都有本钱,本钱就是实力,我很欣赏这个人,我不想和他撕破脸。”
于耀明面带苦色:“那要是不和他撕破脸,界线这事儿不就漏出去了么?”
“我得找个机会从李七这探探口风,不能操之过急,得旁敲侧击,反复试探。”鲁老板喝着茶水,想着今后的对策。
于耀明也想出出主意,忽见书架上的一本杂志动了。
这是黑石坡出的杂志,于耀明特别爱看,封面上是三个俏丽女子,穿着传统服饰,抱拳行礼,恭贺新春。
杂志正文第一页,三名女子褪去了传统服饰,每人抱着一个金元宝,寓意招财进宝。
正文第二页,六名女子省去了服饰,每人抱着一个金如意,寓意六六大顺,万事如意。
正文第三页,汤世江抱着一盆牡丹花,寓意花开富贵。
这一页很重要,每当看到第二页的时候,于耀明就快撑不住了,到了第三页,他又坚持了下来。
第四页是广告,于耀明没怎么看过。
第五页非常劲爆,于耀明看的最多,都快被翻烂了。
鲁老板很生气:“看书,要多加爱惜。”
“是该珍惜……”于耀明很惊讶,除了第三页的汤世江,其他页面上的人物,居然都会动。
她们会动!
鲁老板在第五页上停留了一会,书上的女子们忽然不见了,原本的照片变成了书屋大厅,一名穿着夹克的男子,站在了大厅里。
“他来了。”鲁老板眉头微蹙。
于耀明看了许久,他认不出这人的脸,但觉得这身夹克在外州有些常见。
“是李七么?”
鲁老板点头道:“是他,从外州书店进来的。”
“李七这个时候来了?”于耀明很难理解,鲁老板也没想明白。
鲁老板下了楼,绕着第三排书架转了两圈。
按理说,绕过书架,鲁老板应该到了外州的店铺,可看了看门外的状况,他发现自己还在绿水城。
这种状况倒也正常,在普罗州的地界上,只要是有鲁家书屋的地方,鲁老板说去就去。
可如果离开了普罗州的范围,就得看三头岔状态了。
现在三头岔的状态很特殊,界线上连个缝隙都没有,鲁老板过不去,必须用点特殊手段。
他去柜台下边拿出了两封文书,用玉玺盖了印,一封文书身上带着,把另一封塞到了书店门外。
他重新回到第一排书架,站了片刻,又绕着第三排书架转了两圈,等再从两排书架当中出来,鲁老板已经来到了外州的店铺,李七此刻就在门口的书架旁边站着。
“七爷,失迎!”鲁老板抱了抱拳。
李七回了礼,直接说道:“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日子,后来一看黄历,今天就挺合适。”
鲁老板思索片刻,回头也看了看黄历。
还别说,今天这日子确实不错!
两人在大厅落座,鲁老板煮好了酒茶,李伴峰道:“我听老罗说,你去了花仙庄,到底是为什么事情?”
鲁老板盯着李七看了片刻,索性也直接反问:“这事儿你不知道?”
李伴峰摇摇头:“我要知道,就不来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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