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內狱深处,只见元掌柜双手钉于木架子上垂着脑袋,双手十指的指甲被拔得一干二净。金猪在元掌柜面前站定,慢条斯理道:“想说什么赶紧说吧。你百鹿阁的人都被我抓干净了,你不说,也会有别人说。”
元掌柜缓缓抬头,目露凶光:“他们怎么可能有我知道的多?我所知之事要是说出来,怕是能让你再立奇功。可我若说了,你又能给我什么?”
金猪笑容和煦:“我能留你一条狗命,够不够?”
“不够,”元掌柜狞声道:“我要你密谍司的海东青身份,必须加盖司礼监印信,以邸报昭告内廷二十四衙门!”
金猪饶有兴致道:“你倒是挺会狮子大开口。但我完全可以将梦鸡喊来,到时候我想问什么根本不用麻烦。”
元掌柜放声大笑起来:“我猜梦鸡也不是万能的,若他能一直审我,怎么不在河边就审个干净?他那梦境,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限制。金猪大人不必装腔作势,我入军情司二十载,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你唬不住我!若是梦鸡真能将我审得明明白白,我便认栽!”
金猪也不恼怒,话锋一转道:“你肯定也知道,想成为海东青,那得是内相亲笔批红才可以。信鸽往返京城得半个月,我若等到那时,你的同党早就跑了。”
元掌柜盯着金猪:“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先给你些甜头尝尝。待我说完,你们自会知晓我的价值。”
这位元掌柜浑身鲜血淋漓的钉在架子上,神智却异常清醒。
金猪思索片刻:“你且先说来听听。”
元掌柜喘息着说道:“你密谍司有我军情司的人潜伏,而且就在洛城,密名长鲸!先前你们围红衣巷的消息,便是他传递出来的!”
长鲸。
陈迹再次听到这个密名。
金猪瞳孔微缩:“长鲸在洛城?他是什么身份,真名叫什么?你若将他供出来,我现在便为你写信请旨!”
元掌柜哈哈一笑:“原来金猪大人听说过长鲸这个密名,是谁将这个名字供出来的?让我猜猜,李宝余、王川、田极……”
陈迹看向金猪,金猪耐心解释道:“长鲸潜伏我司礼监最少八载时间,曾多次破坏我们计划,若不是他,我们恐怕连司主都抓住了。金陵、京城、扬州、苏州,他好像能分身似的,哪里都有他。”
陈迹低头分析道:“各个城市的密谍各司其职,能频繁调度于金陵、京城等地的密谍并不多,身份应该很好排查才对。”
金猪点点头:“可我们排查之后,发现所有人都排除了嫌疑。”
陈迹忽然问道:“主刑司的鱼龙卫排查过吗?”
金猪摇头:“我们怎会疏漏主刑司。排查之后,同样筛掉了所有人。整个司礼监内,就没人同时去过那么多地方。长鲸这密名之下,应不止一个人。”
他看向元掌柜:“你将长鲸供出来,我保你海东青之位。”
元掌柜摇摇头:“我也不知,长鲸的身份比我还高些,这次若不是他主动透露你们围红衣巷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他就在洛城。”
“你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百鹿阁每日都会给方平医馆送药材,医馆大夫是我们的人,去抓吧。”
金猪高声道:“西风,方平医馆抓人!”
说罢,他打量着元掌柜:“这点线索恐怕抓不住长鲸,要想让我现在请旨,你还得再吐点东西出来。”
元掌柜闭口不答。
金猪眼神微闪,对门外说道:“六条,快将元掌柜放下来,为他包扎伤口!”
两名密谍将元掌柜扶至桌上躺着,仔仔细细用烈酒为他清洗创口。
烈酒往伤口上一浇,元掌柜顿时撕心裂肺的痛呼起来。
昏暗的囚室里,金猪趁机俯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想放些小饵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可你若只知道这些,我也帮不了你。”
元掌柜嘴唇微微颤抖:“我肚子里东西多着呢,往后你们会知道我有多大用处。我且再告诉你个消息,军情司在靖王府中也有一个谍探,他专门负责为王府大人物与军情司传递消息。”
金猪眼中爆出精光来:“他是谁?”
元掌柜不答。
金猪又急促问道:“靖王府那位大人物是谁?靖王?云妃?静妃?世子?郡主?”
元掌柜嘿嘿一笑:“你去请旨,待我见到内廷二十四衙门的红批邸报,再告诉你也不迟。”
金猪呼吸粗重了些许,眼神惊疑不定,这一桩功劳太大了,若是能帮内相铲除靖王,陈迹必升海东青!
然而这囚室内只有陈迹知道:元掌柜在诈。
若对方知道自己身份,早在河边就将自己给供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但陈迹不确定的是,元掌柜是否知道云妃的身份?
如今,云妃是他身份之秘的唯一破绽,若云妃被缉拿归案,他也跑不掉。
金猪笑声打断陈迹的思绪:“我不信你,若你只愿意透露这么点消息,那你还是死在內狱吧。”
元掌柜忽然开口说道:“送你们个消息。我知道刘家今晚要做一件大事,他们要将张拙和陈礼钦全部撵出豫州,拿回洛城知府与洛城同知之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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