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京都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潮湿闷热,被褥差点能挤出水。
凰郡主连着好几日冒雨出门,去齐安楼找齐安学酿酒,日日回来都是骂骂咧咧。
定安侯府的世子不知怎的换了一副模样,每日不是珠宝首饰就是绫罗绸缎往凌天邸听风院送,楼初瑶瞧着凰郡主出来迎他时,两人雨中散步,撑一把伞,沈筠将伞往凰郡主那边偏,自己淋半身湿。
“这倒是稀奇!”楼初瑶站在回廊,手中执一把墨兰纸伞,回廊外的雨水被风吹进来,扑在手臂,黏腻触感叫她眉头一皱。
倒退半步,伞骨碰上朱漆柱子,差点折断,她将伞收起,远处那两人已不见踪影。
“绢帕,给你。”翩飞站楼初瑶身后两步远,脚似被什么黏住似的,只伸长了手,将绢帕递过来,热雨顺着飘到她脸上,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叫她嫌恶。
这些养尊处优的公主真是难伺候,冒着雨还有什么闲情雅致出来散步,麻烦!
楼初瑶接过绣荷叶的绢帕,拿眼瞧翩飞,她转过脸去,仿佛雨水是洪水猛兽。
“伞,给我。”
那条手臂还悬在空中,手抬起时,袖子往下滑,露出白皙的肌肤,手掌撑开,示意楼初瑶拿伞。
楼初瑶没说什么,伞放到她手中,拿绢帕擦拭满手沾上的水渍,绢帕丝滑的触感叫她一愣。
那日去齐安楼,不知林姑姑对翩飞和彩蝶做了什么,两个丫鬟一直带着气,尤其是翩飞,擦个花盆就恨不得将皮给擦下来似的,总是“不小心”弄碎房里的东西。
今日倒是难得贴心,竟然不作妖。
“擦完了吗,给我。”
翩飞转过头来,视线紧紧抓着楼初瑶手上的帕子,急不可耐的模样,擦完了她还得洗,一天真是忙不完的事。
“翩飞,你怎么这么和公主说话?”
彩蝶从远处小跑过来,头顶的伞往下滴水,不忘指责无礼的翩飞,后者轻飘飘睨她一眼,云淡风轻移开,似没看见似的。
彩蝶脸忽然一红,被忽视的不自在在脸上一览无余,她咬咬唇,对楼初瑶恭敬道:“公主,林姑姑叫你过去。”
午间林姑姑给楼初瑶半个时辰休憩,如今也该回去继续学规矩。
北齐的规矩学不完,林姑姑时时不给楼初瑶自由。
左右不过是些三书六礼的东西,她都有些倦了。
翩飞将绢帕揣进袖子,忽然翻一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姑姑的走狗呢,这么听话。”
“你说什么!”
彩蝶咬唇,红着脸,空气霎时间变得更加燥热似的,她脸上挂不住,脖颈也一阵阵热往外冒。
“说的就是你。”
翩飞丝毫不掩藏眼中的敌意。
楼初瑶如何还能看不明白,这两丫鬟之间是有了矛盾,看来还不小,感情甚笃的两姐妹,竟然也有闹翻的一天。
翩飞一贯狠样,彩蝶平日会隐忍,对翩飞像是老鼠见到猫,今日竟然敢反驳,红了眼,却只能直直望着翩飞。
楼初瑶置若罔闻,只平静问:“小离还未回来?”
她自齐安楼回来后,画了一幅画,既然齐安楼可以拍卖画作,她想一试,在北齐样样都要用钱,剩下的钱不知还能支撑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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