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芙蕖不敢说娇生惯养,但也是一路顺遂。进宫前有父母姐姐疼爱,进宫之后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甚至比家里惯的还要厉害。
要什么顺手拿,陆怀短谁都没有短过她的,哪怕是之前与蛮族开战,手头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半分克扣。
而不管和谁对上,那一定都是别人遭殃。就是在陆怀这种近乎不分青红皂白的无脑护下,以至于她在宫里都待了这么长时间,宫斗水平也没什么长进,根本不像进了深宫高墙的人。
话语中的埋怨太过明显。
两旁静默如影的暗卫不由低下头,心里替她捏了把汗。
“抱歉。”
翻出衣袖干净一角,陆怀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眼泪,“是我来晚了。”
他指尖有些冰凉,带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转过她的脸问,“你衣袖上的血是从哪来的?伤到哪里了?”
尚芙蕖一愣。
这才察觉到右手微微刺痛,应该是方才护着陆扬时,不小心被碎陶片划伤了。
“手。”
见他示意,尚芙蕖将手递了过去。
伤口其实不严重,只是几道浅浅的划痕。
但她肤色白,又被水浸泡过微微红肿,所以乍看有点骇人。
陆怀取出一只小瓷瓶给她上药。
夜风吹起身后长发,他乌浓睫羽低垂,俊美面容挨的极近,神情专注。
腕间那片肌肤被指腹摩挲的发热,似有虫子在一点点啃噬。
恰巧,有滴水珠自他发尾落下。
嘀嗒,冰凉凉的一激,尚芙蕖敏感蜷缩下,本能想要抽离。
陆怀抬眼问,“很疼?”
“……一点点。”
他放柔动作,“那我轻点。”
【+10】
那串数值在对方头顶跳动,先前还是粉白的,此刻成了醒目的红色。八十五,越过八十这条线,就不能说只是好感了……
陆怀还攥着她的指尖,久久顿在原地。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受,酥麻感顺着脊椎骨寸寸蔓延,如山川湖泊汇入一处,即便身后是数九严寒,也觉得心口发烫柔软,又酸又胀。
不敢再对视上她的双眼,匆匆将药上好,翻看完那些尸体的暗卫过来汇报了。
“陛下,尸身上面并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或所属势力的东西。而且,有一点非常古怪。”
他停顿下,继续道,“这批人出手狠辣不留余地,按招数看应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死士。但方才属下们包抄绞杀时,却没有一个服毒自尽的。”
任务失败被擒,死士几乎都会咬破事先藏在后牙的毒药。
这是为了守口如瓶,也是为了少受点折磨。
陆怀蹙眉,“留了几个活口?”
话语间,看了眼那些散落在地,血迹尚未完全干涸的长刀。刀背厚实,刀刃纤长平直,微微内凹带有内弧,适合劈砍。
是再熟悉不过的环首刀。
大辰常用的刀。
“十几个。”暗卫回答,眼神中也透露些异色。
作为影子,他们是一个特殊群体,当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抓到这么多活的。
说明幕后之人根本不怕暴露身份。
场中血腥味浓烈,夹杂在冷风中,像一柄充满铁锈气息的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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