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有书刊,就像是云赣川人吃饭少了辣椒一般,再香的饭菜也少了滋味。
许广平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莫要看报刊了,前些日子你看到不顺心的,便熬了个通宵写文章,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了?”
迅哥儿却是不听的,起身朝着堂内走去,嘴里连连说道:“不成不成,这饭菜如何能没有报刊看呢?实在是不妥,我自去拿来。”
许广平也是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前些日子,怕自己吸烟熏了孩子,迅哥儿便将楼下的会客厅改成了书房,平日便在楼下工作。
到了凌晨2时,迅哥儿才会主动上楼,负责起小红象的服食眠息。
所以拿起报刊来也是方便的,很快便从书房之中取出一摞书刊,放在了院子里的饭桌上面。
坐下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小红象一眼,这才放心的继续吃起饭菜来。
他也不管今日吃些什么,就都朝着嘴巴里面塞,注意力全部都在报纸上面。
看着看着,许广平发现对方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当即就猜到了报刊上面的内容。
“又有些魑魅魍魉出来蹦跶啦?”
迅哥儿的表情显然很不悦,他点了点头说道:“又是这个陈西滢,还有那个吴眺,这些人简直冥顽不灵!”
“我看看。”许广平好奇地看了过来,发现上面的标题是。
《黄口小儿信口开河,瘟疫之事仍需谨慎》——说得乃是包国维的措施,在许多城市里面水土不服,根本达不到杭城之中的效果,甚至有些劳民伤财。
《从不良学生到少年天才,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里面说的是,包国维的文学才华名不符实,甚至于很多作品,怀疑是有人为其代笔,因为前后割裂严重,且太过于老辣。
《文坛“伤仲永”?不务正业的包秉文!》——里面说的乃是包国维不好好写文章,反倒是去创作什么歌曲,甚至于当起了运动会的教练,简直是倒反天罡。
当然,最让迅哥儿生气的是这一篇文章。
《华夏人之血统劣根,从瘟疫泛滥见端倪》
扫了一眼作者,署名是张之平。
“简直是无耻之尤!我华夏人何时具有基因血统上的劣根了?我看这个张之平乃是存心不良的匪徒!”
迅哥儿严厉怒斥说道,眼睛里面闪烁着寒光。
他的确也经常批判国人的愚昧无知,可从来都是针对封建礼教。
一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便可以看出迅哥儿对于普通民众的赤子之心。
而这个张之平,是在挖华夏人的根子,可以说为了博取眼球,为了获取洋人的支持,无所不用其极了。
许广平叹了一口气说道:“近些年来多了,许多文人被洋人的思想蛊惑,反倒歧视起自己了,觉得洋人便是好的,咱们自己便从来都是坏了。”
她起了兴趣又看了几眼,不免得担忧说道:“先生你这位小师弟,可太过于招人恨了,这么多的通稿竟然都是批驳他的,一会儿说他是弄虚作假,一会儿说他是误人子弟,撺掇着学生们有了反抗的精神。”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成了众矢之的了。”
迅哥儿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秉文之举无不是利国利民,文章更是开发民智,志愿者的发动救助了无数的百姓,而这些人向来只会高谈阔论,可有见过他们为华夏流过一滴血一滴泪一滴汗否?”
“先生说的极是,可明理的人总是少的,经过他们这一挑拨,恐怕有源源不断的攻讦,要到这个孩子身上,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的了。”
面对这个小师弟,许广平如今也有了爱护的心思。
迅哥儿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冷冽地说道:“我这便去书文支援秉文,这些人要战我便战到底!终是要还那一片朗朗乾坤!”
许广平也点了点头,见怀里的小红象也跟着迅哥儿挥舞起小拳头,她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且吃着,我去与你准备笔墨。”
......
“志诚中学!加油!”
“志诚中学!加油!”
“那个黑汉子,给咱们争口气,让这些洋人看看华夏人的厉害!”
男子110米栏的赛场上面,曹晏海这在备赛区准备呢,听到看台上的这句话,当即就绷不住了。
他走到看台边大声吼道。
“你是黑汉子!你全家都是黑汉子!”
“这是古铜色!这是古铜色!”
他一边说着,一边跳起老高。
可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中,哪里有观众听得到他的诉求,还以为曹晏海在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呢!
看台上的观众当即热血沸腾起来,一齐大声吼道。
“干翻洋人!干翻洋人!”
“黑汉子万岁!黑汉子万岁!”
因为不知道他的名讳,这黑汉子俨然便成了曹晏海的代称,这让他十分的郁闷。
包国维有些好笑地拍拍曹晏海的肩膀说道。
“小曹啊!莫要伤心了,这都是百姓们对你的认可啊!行走江湖的大侠,哪个不有个诨名?你这也算是有一个了,今日便是你扬名的时刻!”
他知道曹晏海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武侠梦,在这个时空里面,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但是在赛场上,一样可以展现出他这一身本事!
包国维指了指后面的几个记者说道:“那些便是《时报》的记者,他们到时候一定会将你的英姿拍下来,传遍整个神州大地!到时候你便是尽人皆知的江南大侠!”
“扬名天下!江南大侠!”
听到这两个词语之后,曹晏海感觉自己浑身就像是充满了力量一般,眼睛里面绽放出热切。
又转头看向那些跃跃欲试的洋人选手,他们对于曹晏海多有不屑。
能够走到半决赛的,除了曹晏海便都只剩下洋人了,黑的白的都有,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腥膻。
在曹晏海感受来,这些味道像是乡下养得家猪身上的腥臭味,简直是不敢靠近。
但此刻,曹晏海的眼睛里面冒出杀意,誓要将这些洋人斩于马下!
即将开赛之际,人群之中传来喧闹之声。
包国维朝着那边看去,原来是各个外国代表从场外走了进来,在贵宾看台上面坐了下来。
特别是曰本的代表,看到包国维的时候,脸上还露出轻蔑地笑容。
这次比赛里面也有曰本的选手。
只不过这个选手的血统有些奇怪,祖上据说是从唐朝借种来的贵族,到了他这一代,又找了欧美白人借了种,才生下了名为富山润也的他。
有吉明显然对于富山润也十分看好,连带着看向曹晏海和包国维的时候,都有些挑衅的意味。
包国维微微一笑,对着曹晏海指了指那个“杂交”曰本人,在脖子上一抹,意思很明显,一定要赢了这个家伙。
曹晏海嘿嘿一笑说道:“师父你放心吧,这样的杂种我从来不放在眼里。”
不一会儿,选手便开始入场准备,曹晏海一身腱子肉在赛场上十分显眼,但除了国人,没有人看好他。
在洋人看来,在110米栏运动中,单纯的强壮是没有意义的。
华夏人必输!
包国维正打算在搭建的棚子内休息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带着古怪口音的呼喊。
“宝仙生!包先生!”
包国维转头诧异地看向对方,有些警惕地说道:“阁下是?”
那个高眉深目的洋人伸出手笑着说道。
“包先生您好,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马托斯,能否对您进行一场专访呢?”
他看出包国维眼里面的怀疑,拍了拍脑袋,收起自己的文明手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包国维。
“这是我的名片,您可以仔细看看,我是专程来到贵国想要采访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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