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
“嘿!莫要说了,你瞧瞧说书先生要来咯!”
话音刚落,在锣鼓声之中,一名身穿长衫的老先生走上台。
他缓缓地摊开一本手抄的册子,吊着嗓子说道。
“各位看官细听分说,今日乃是继续为各位讲述由一代文学大师包国维先生所作的《活着》。”
“前次大家伙应该都听过一些,但未免有新听众没有听过的,我在这里介绍一下。”
“本故事讲得乃是之江某个村落之中,落魄地主少爷福贵的故事.......”
“上次讲到福贵少爷遇到了马匪,那好家伙......”
这边全国各地正在读《活着》呢,而在沪市则是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封禁工作。
带头的便是现任沪市国府wei员,科教组织的一把手。
陈德征。
这位也是一个奇人。
在历史上,刚刚掌握权利便新官上任三把火,怼天怼地。
他贯彻常凯申的命令,对于胡适之、徐志摩这样的新派文人疯狂打压,痛骂抓捕。
甚至逼得迅哥儿逃离到租界避难。
但他也是一个极端反曰的名人,写出的反曰作品比起迅哥儿来毫不逊色。
可他也很能搞事情,在执掌报纸的时候。
他突发奇想,发起了一次“民意调查”,选举出当今“国人的心目中的第一偶像”。
不选不要紧,一选将他自己选成了第一名,常凯申还排在后面,屈居第二。
常凯申这暴脾气哪里能忍啊?
当即给他押解到金陵,在牢里蹲了几个月,并且下令“永不得叙用”,可谓是戏剧性非凡。
而此刻,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陈德征还依旧是手握权柄。
“都给我把书收咯!除了《活着》还有另外几部记录在册,统统没收!”
陈德征一脚踹在新月书屋的大门,手一挥出,一群身穿制服的男子便冲进了书店之中,开始胡乱翻开,弄得店里的顾客全部逃离,柜子被推倒了好几个。
他们各个手里都拿着麻袋,见到有符合的书籍,全部装入麻袋之中,像是一群强盗一般。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住手!你们凭什么封禁《活着》?这都是各位先生看好的,还有其他书你们也不能带走,你们有什么证据?”
戴望舒今日刚好在书屋之内,他见到如狼似虎的国府队伍,各类书籍被随意损毁,心如刀割一般。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有的时候看待书比命还重要。
好在,好友施蛰存一直拦着他,才没有和这些人起了冲突。
陈德征身材瘦小,面容也塌进去,戴着一副黑框眼睛。
脸上面露得意之色,将一张盖着红印的纸张排在面前。
“这是金陵送来的禁书,我告诉你,不仅仅是这里的书要封禁,整个沪市乃至各地,所有的《活着》还有名单上的书,全部都得封禁,没得商量!”
看到怒不可遏的戴望舒,他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找了一摞书,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屁股下面。
自此,国府开启了对于《活着》的调查,并且发了一份通知告诫包国维,让他今后谨言慎行。
而《活着》可以出版,要在删改审核内容之后,才可以重新问世。
但包国维对于此的态度是.......
“去你妈的!!!”
若是删改了,活着还能是活着吗?他拒死不从,甚至还放出话去,让常凯申尽管来抓捕自己。
包国维自然猜测到,常凯申并不敢动自己,对方并不是肆意妄为的西北军阀。
常凯申的脑袋虽然秃,但他有脑子。
如今的包国维就像是刺猬,一口咬上去他自己也会沾满一嘴巴的刺。
某种意义,包国维甚至比章太炎还难动。
因为这个人,很得民心。
结果不出所料,对于包国维的调查不了了之,全国运动会在即,杭城不能再搞出什么大乱子了。
但对于《活着》的禁止,却是一刻也不停歇。
常凯申下令收缴现有的所有版本,便连茶楼酒馆也不能够传播。
他本以为会像是从前禁止其他书一般,有所反弹,但很快便可以压下去。
可剿着剿着,底下的马仔,如陈德征之流,甚至把腿都跑断了。
这《活着》怎么还在传播啊?
收缴完旧的又出了新的,特别是沪市的学生群体,还成立了专门的地下抄录会,地下油墨印刷厂。
每天都会有工人学生,油印了新章节满大街分发。
那时候每个人都会偷偷留着这些油印章节,与其他人私下交换观看。
更加离谱的是,因为国府的禁止,《活着》这本书影响力还有扩大的趋势。
一些不知道这本书的普通人,听说了轰轰烈烈的禁止事件以后,便生起了好奇心。
常凯申都要封禁这本书,想必写得很牛逼吧?
那我必须看一看!
连带着原本一些受到封禁的布尔什维克书籍,都在民间打开了销量渠道。
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来自国内西边,有识之士的助推。
这一现象级事件,也成为当时人们的言谈之中必不可少的内容。
后世许多学生在学习文学历史的时候。
“活着文学盛况!”
这一历史事件,也是不得不学习的篇章!
活着作品中的不少经典语录,也影响了不少当时文人的说话方式。
当然,这么大的阵仗,外国人是不可能不注意到的。
沪市。
三月底春雨绵绵,公共租界的街道泥泞湿滑,行人缺缺。
偶有一些拼命的黄包车夫还在奋力地奔跑,与旁边驶过的黑色福特A型轿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停在一处小院子门口,一个鼻子足有脸部三分之一,眉目深邃的欧美白人走下车子。
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上是绅士帽,手里提着一把文明棍,对为他撑伞的长衫年轻男人说道。
“这里便是林的房子?”
中文并不是太流利,但年轻男人还是听懂了,他点点头说道。
“是的,梅特兰先生,正是那位翻译了《回答》的华夏作家,林玉堂先生。”
梅特兰点了点头说道。
“你去敲门,这次一定要拜访林,《回答》这首诗歌太妙了,在欧洲受到了许多文学家的追捧。”
“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作者包的联系方式,好好的拜访一次这位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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