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文,你是个极有天赋的孩子,但术业有专攻,诗歌是诗歌,文章是文章,太炎先生以国学见长,我看你还是专心学国学的好,这是一块尚待发掘的金矿啊!”
林玉堂接过报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重心长地对包国维说道,他是真怕这孩子误入歧途。
但也不愿意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为包国维介绍说道。
“如今国内文坛之中,要属新月派可堪一看,徐志摩创办《晨报副刊》新月诗派由此形成,在新月社中可是有许多耳熟能详的名人啊!”
“我来给你数数......”
“欸?”
林玉堂先生是一个十分亲切的人,一见到包国维更是像打开了话匣子,一顿输出说了一大堆,可这会儿他的话却卡住了。
他低头盯着《时报》上面的诗句,浓重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又看了看标题。
“《回答》?”
“是的先生,这是小子的意气之作。”包国维厚着脸皮说道。
林玉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一直没有抬起来,他又重新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嘴巴里面一直念叨着这句诗词,似乎在细细品味,随后就好像深入到诗歌里面的意境一般。
也不顾及包国维在旁边,一句又一句的念了起来。
“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
我——不——相——信!
....
”
林语堂先生的朗诵抑扬顿挫,就好像自己是身处风暴之中的斗士一般,对于世界与天地发出了控诉。
大约是英文教授的缘故,他朗诵起诗句来声调有些像是在唱歌。
但包国维能够听到对方话语之中的激动。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直到最后一句诗歌朗诵完之后,林玉堂满面红光地看向包国维问道。
“秉文!这首诗是你写的?”
包国维脸不红心不跳,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这是从我脑海之中蹦出来的诗句!”
“好!太好了!”林玉堂激动地抓住包国维的手说道。“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优秀的诗歌了,上次让我如此感慨的,还是那戴望舒的《雨巷》。”
“而秉文你这个立意可比他的要高了太多了。”
包国维连连摆手说道:“先生莫要折煞我,不同的流派而已,不能够相提并论。”
林玉堂则是自顾自地剖析说道:“这冰凌,这天空,不正是对于那些污蔑你的人做出了回应吗?”
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林玉堂又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些劝慰包国维的话,顿时老脸一红,觉得有些尴尬。
他握拳捂住嘴咳嗽了一声,继续分析掩饰自己的窘态。
“这首诗歌还可以有其他的理解,例如这镀金的天空,便可以代表一个被粉饰的社会,‘弯曲’又让人联想到社会中冤屈的人们,‘飘满了’是一个死亡者众多的恐怖景象。”
他又眯了眯眼睛说道:“秉文你这首诗,可是有着不同的理解啊!不仅仅控诉这些人破坏募捐是在吃人,更加控诉如今的社会是吃人的黑暗年代啊!这点从‘冰川纪’这个词也可窥一二。”
难道不是么?
包国维心里很认同对方的解读,但是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这样说的,他连连摆手说道。
“先生!先生!这话可不敢说,我包国维绝对没有此间意思,千人千面,各人有各人的解读,我只是针对那些无良报纸和张啸林之流罢了。”
“莫要担心,莫要担心。”
林玉堂哪里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如今的风声可紧着呢,但他随即又感觉到欣慰。
包国维小小年纪既能够锋芒毕露,也能够明哲保身。
这篇诗歌里面,在有心人看来自然是这个意思,可又有一种朦胧意象。
老实说,自己刚刚的那番解读,套到什么不好的事物上,都是可以恰当的。
足以说明,包国维是留存了心思的。
林玉堂嘴巴有些干了,他这才坐下来,拍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秉文呐,我想要将你这首诗翻译成英文,传播到国际上面,让洋人也看看咱们国内文坛的风采,你意下如何?”
林玉堂是语言学博士,更一直致力于翻译国外的各类文学作品诗歌,更是在后来编撰过汉英词典,熟练英文写作。
若是想要将作品传播到国外,由林玉堂来翻译,那便是再好不过。
包国维早就有想要拓展国外影响力的心思,当即有些激动地说道。
“有先生翻译,过程中一定可以达到信达雅的标准,我自然是毫无意见!”
林玉堂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对对对!就是严复先生提出的信达雅!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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