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无奈,又不敢强行将她推开,以免更使她受惊,只得任由她抓着自己前胸衣衫,边抽泣,边小声呢喃:“爹爹、爹爹。”
这般过得许久,傻姑终于不再抽泣,身子亦不再颤抖,似乎沉沉睡去。曲归松一口气,将傻姑抱至内堂床上,又给她盖上棉被,瞧着她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叹一口气,转身出屋。
次晨,曲归正于正堂打坐,忽听得脚步声响,睁开眼睛,只见傻姑站在面前,咬着手指,一见他睁眼,便叫:“爹爹。”
曲归忙道:“我不是爹爹,是弟弟。”
傻姑愣了愣,歪一歪头,颇为疑惑:“弟弟?爹爹。”
曲归纠正道:“是弟弟,不是爹爹。”
傻姑仍道:“弟弟?爹爹。弟弟爹爹。”
曲归见她竟将二者连了起来,不禁又好笑,又无奈。
随后曲归又与傻姑耗了小半个时辰,但无论曲归如何纠正,傻姑总是不肯将“爹爹”二字舍去,最终曲归只有任她如此。
待用过早饭,曲归将傻姑带至曲灵风坟前祭拜一番,随即回到酒馆,解开缰绳,让傻姑坐在马上,曲归牵马,二人慢悠悠的往临安城而去。
路上,傻姑不住“弟弟爹爹”的叫,忽的又唱起儿歌。偶尔问:“我们去哪儿?去做什么?”待听曲归说是去买新衣服,便面露欢喜之色,拍手叫好。
曲归二人走的极慢,待到临安城中,已近正午,曲归先携傻姑买了衣物,让傻姑换上,才与她寻饭馆用饭。
临安城乃南宋都城,繁华不已,城中一切均是傻姑从所未见,傻姑又是孩童心性,一时竟不愿走了,缠着曲归要在城中玩耍。
曲归自是由她,二人自东城到西城,自南城到北城,傻姑每每遇到新奇事物,必要大呼小叫,曲归只是瞧着她,面上笑意不绝。
二人行至北城,已近傍晚,傻姑身上挂满了于城中各处购得的糕点、糖果等等玩意儿。正行走间,傻姑忽见前方街上人群聚集,登时来了兴趣,拉着曲归狂奔而去。
来到近处,只见人群之中围出一个空地,空地上一个中年汉子正自表演戏法,不住凭空变出各类事物,小到杯盘碟筷,大到锅碗瓢盆,均是凭空取出。
围观人群叫好喝彩声不断,傻姑更连连大呼小叫,曲归虽知这人定是事先在身上藏好了一应事物,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表演结束,曲归赏了银子,与傻姑向东门而去,准备出城回家。
正走间,迎面走来一个小贩,身上挂着许多精巧玩意儿,傻姑眼睛一亮,走上前道:“喂,你这个鱼儿好漂亮。”
那人陪了陪笑,绕过傻姑欲走,傻姑伸手拉去:“诶,别走。”
又向曲归道:“弟弟爹爹,我想买。”
说话间,傻姑手掌已抓住了小贩的手臂,小贩用力挣脱,说道:“时辰不早,小的该回家的,请二位明日再来买吧。”言罢,就要匆匆离去。
傻姑又伸手向他抓去,道:“别急,我就买个鱼儿,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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