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顾清寒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
与此同时,一身暴猿气息若有若无得以展露的曾允合,则很是配合的立身在顾清寒身后一段的地方。
乍看去时,像是下属,又像是忠仆。
但那几乎只差一线便要跃入超凡道法领域下一境界的气息则让人且惊且惧。
反而是顾清寒这儿不显山不露水,让人看不出深浅,更瞧不出喜怒。
甚至此刻,她半低着头,像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那封并不曾被拆封的信,但是因为角度的问题,越发叫人难以看清楚她的面容变化。
未知的背后是猜测,猜测的背后是犹疑,犹疑之后是神秘,神秘之后是敬畏。
而此刻,那驾驶着货运战车的两人,便犹疑且拘谨的站在沙发前。
如此沉默着,仿佛另有一道无形的视线在审视着两人一样,时间过的越久,他们所展露出的拘谨神色就越发强烈。
终于,顾清寒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默。
连带着,更让两人都无端的松了一口气。
“别说来见教主他老人家的话,纵然是他老人家亲掌的暗线,要将信送到他老人家面前,也得再过一道手。
说吧,你们来州府是准备找谁的?”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骆兆青。”
于是,顾清寒稍稍抬起了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难怪你们找到了这儿来……”说着顾清寒的头微微摆动,像是将整个办公室虚虚地圈了起来,“可是你们也瞧见这会儿的情形了,教主他老人家你们见不到。
骆兆青,你们也见不到!
也没必要瞒着你,他做错了事情,导致圣教第一批还阳的先圣中的许多人,因为不必要的原因而惨死,按照教主的意思,被发配到别处郡府去,戴罪立功了。”
说着,顾清寒更顺势抬腿踢了踢脚边的收纳箱。
“所以更才有了这样的阵仗,此前许多事情要重新审视,重新估量,因为一個骆兆青,整个州府已经忙成了一锅粥。
老实说,任谁都会把你们当成是骆兆青手底下的人,这个节骨眼上,谁也没工夫理你们。”
听得这样的话,两人旋即面露出难色来。
那个曾经驾驶战车的司机,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我姓顾。”
于是,那饱经风霜的沧桑青年将头低了下去。
“顾大人,是我们此前拜错了庙门,但事态紧急,还请将密信转呈给教主……”
不等这人说完,原地里,顾清寒便自顾自的摇起头来。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认识你们的人是骆兆青,他已经不得信任,而你们如今又求到了我这儿,但我并不认识你们。
镇渊军,我自有消息渠道掌握。
试问,是什么样的消息,左营主不能直接传消息给我,反而要让你们用偷带书信的方式传递讯息?
就算真的是教主亲掌的暗线,如此便轻动了么?
这样一封来历莫名其妙的信,你让我怎么交到教主手中?”
不怕顾清寒有种种质疑,这种怀疑才是常态。
怕的反而是纯粹的漠视,那才让人无从下手。
于是,这一刻,那司机的思绪飞转,很快便恭谨的回应道。
“回禀顾大人,只怕左营主不是不想传讯给您,实在是无法传讯。
在我们离开镇渊军驻地之前,大概已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除却先锋军和惩戒营这些要么频繁与玄海海域的妖兽高频率磋磨搏杀的军士。
其余真正驻扎在驻地的各大营,都有过很频繁的禁闭演练,甚至在最后七八日的时候,这种紧闭已经成了诸营的常态。
而且,这种禁闭,并非仅仅只是人员流动范畴内的,连带着所有军士的军方通讯通道也被临时封闭、紧锁、监察。
莫说是隐秘信息的传递,便是与亲朋好友的联系也完全斩断。
据说……这个我不敢打包票,据小道消息说,有军士曾经胆敢犯禁,但不仅仅消息没有传递出来,反而让自己现身囹圄,甚至过度激烈的反抗过程中,产生了流血事件……
在这样的当口,再没有什么是比夹带一封书信更为隐秘的传递消息手段了。
越古老,越原始,越安全!”
闻听得此言,顾清寒很罕见的十分认同也似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是事出有因了?我事后会查实这一点的,但仅凭这些,让我完全相信你们,还不足够。”
“还请顾大人指教。”
“最简单的,你们这些常年跟骆兆青打交道的暗线,绝对不仅只是你们两人而已,州府中怕也是大有人在。
这么些年中,偶有些一同共事的,你们说出名字来,教中顷刻间便能够查证。
老实说吧,这样子既能够证实你们的身份,二来,骆兆青在州府失势,是由我代掌教行事,补上的他的位置,很多他昔年布置下来的势力和渠道,我也得一点点接管到手上来。
如今交替的仓促,许多事儿要么没想起来,要么还没来得及做,正巧这会儿,由你来开这个头,咱们也算是有序的交接一下工作。
总好过来日再想起了他们来,又没有中间人做牵系,接触难免生硬,一个不慎,还要让这些对圣教有功之人蒙受攻伐,甚至是诞生流血事件……”
这样的要求,老实说,很不合暗线的行事准则。
只是这一刻,在两人的犹豫之中,顾清寒和曾允合那审视的目光像是有了真实且具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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