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停在了53号擂台赛的会场馆外。
带着某种压抑且决然的态势,左尚君没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起身,如此沉默着离开了战车的车厢。
仿佛从冷艳女人开口说过那些接连威胁的话语之后,一道比生死还要深刻的鸿沟已经将他与颂圣教众人割裂开来。
而伴随着左尚君的离去。
在一旁沉默了有好一会儿的骆兆青,这才试探性的偏头再度看向已经闭目养神的冷艳女人。
“您这样吩咐……是对他……也没有什么信心么?”
闻言,冷艳女人再度缓慢的睁开眼眸,轻轻地瞥了骆兆青一眼。
“顶尖妖孽的武道发挥,从来都不是以常理所能够料定的,不只是岳含章一个,古往今来尽是如此。
所以这从来都不是我对他有没有信心的事情,而是在一开始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毕竟这样的安排,不论他是输是赢,不论他是死是活,对事态的发展,都只有好处不是么?
有的时候,掌管大业便不得不狠下心来,为了做成一件事情,你必须得舍弃些什么。
而高明的掌管者,便须得权衡利弊,在抉择中以最小的代价做成事情。
如此,我纵然对不住他一个,却能够对得起大家伙。
兆青,倘若仲合不幸殒命之后的第一顷刻间你就做出类似的决定,这会便合该是吾等还阳先圣,正高枕无忧着各自着手前程与道途。”
这是真正玩弄人心神的高手。
分明所有人都能够知道冷艳女人的狠辣与阴毒。
明明刚刚时所有人都在共情着左尚君。
但冷艳女人这番话说罢之后,却像是那幽海之上有冰川溶解,泛起的层层波澜掀动着生机的力量。
春风化雨般。
车厢内的冷肃气氛一扫而空。
那种人人自危的紧绷心态也随即烟消云散。
是啊,倘若那些早已经牺牲了的人换上一种牺牲的方法,或许今日,便不会有还活着的人处于这样进退不得的困境中。
而像是和冷艳女人打着配合一样。
闻言,骆兆青更是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句。
“确实是晚辈指挥不当。”
如此,便连最后一点儿残存的怨气,也被归咎在了骆兆青一人的身上。
而被骆兆青这般稍稍打了個岔。
冷艳女人也不再闭目养神,不再继续沉浸在她的武道修途的梳理之中。
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车厢内同样宽大的演示屏上。
蛊惑人心神的鬼魅话术用的再精妙,这一切结果终究要用擂台上的胜负与生死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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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擂主休息室内。
岳含章一面“吨吨吨”着高能气血药剂,那澎湃增长的能量被接连凝炼成气血之力,徜徉在周天之中。
此时甚至已经能够让一旁的姜灵修清楚的听到那呼吸间所夹杂的第六道“杂音”。
一面,岳含章的注意力也沉浸在了宁寂世界的变化中来。
又一重的乐章奏鸣声轰响,在轻快的余韵灌输之中,推敲和补全着第三十枚紫金机械篆箓所带来的颂圣教武学修途。
或许这些武学本身刻意存在着明晰的谬误。
或许掌握这武学的人在擂台上的表现并不那么好。
但颂圣教的先圣们能够用这样剑走偏锋的修途,在北庭曾经一度给天都道院的天骄妖孽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便意味着至少他们的修途,在剑走偏锋的概念里,将某一部分做到了极致。
岳含章所需要从这些武学修途之中所汲取来的,便是这些“极致”。
对敌时,他要看到的是对手的缺陷;而当武学为己所用时,岳含章所需要看到的,是它们的优势。
而除此之外。
岳含章像是犹嫌不足,像是觉得这样的多重奏鸣还不是机械脑海的极限一样。
他甚至在推敲和演绎走上了正轨之后,主动点开了臂铠上的光屏,然后选取了一部秘传武学的教程视频观看着。
姜灵修看的真切,那部武学所呈现的,已经是牛形武学。
只是这样见缝插针式的武学修炼没能持续太久的时间。
不一会儿,擂台工作人员的声音便已经从门外响起。
而等到岳含章缓步走出休息室,立身在擂台上的时候,他便已经与左尚君面对面而立。
颂圣教还阳先圣!
只一眼,岳含章便从左尚君的身上捕捉到了和太多已经被掌毙的对手,一般无二的独特气势。
某种曾经暗地里行走在北庭的幽冷沉郁,与走过尸山血海的狠辣阴毒。
只是同样的。
在这看透了左尚君气势神韵的一眼之后,岳含章的机械脑海之中,三十枚紫金机械篆箓齐皆共振轰鸣,那乐章却只奏响了一刹便自行停歇。
岳含章挑了挑眉头。
这人的身上,并非是颂圣教的武学修途!
这使得前同僚们难以背刺左尚君。
这一刻,岳含章想到了曾经尝试着改换道途的骆仲合,想到了曾经颂圣教在北庭与天都道院争锋的经历。
于是,他的眼眸旋即变得幽深起来。
又一部天都道院的武学修途?
所以说,颂圣教的先圣们里面也有能人啊,这是已经发现了一些自己武道搏斗之中不是规律的规律,进而所做出的应对么?
陌生且未知的武学让赛前的紫金机械篆箓的分析成空。
当然,这样的结果并不曾出乎岳含章的预料。
没道理只有自己打窝钓鱼,而不许让人家有所反应。
那么,该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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