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阿奴的声音清晰,“听我奶说,哥哥们生了重病,用尽了办法,也醒不过来,眼看着就不行了,我的生身父母把我送过来了,我来的当天,哥哥们就醒了,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生过重病……结婚的前一天,我娘说,我是有名字的,叫赵梅,我觉得很好听。但是为了好记,他们就给我换了阿奴这个名字,阿奴,不就是奴隶吗?我讨厌这个名字!我想换掉这个贱名,但是,我婆家不让……”
有些人,命中无子,若是收养一子,其命中注定有兄弟姐妹,必然也会带来兄弟姐妹;阿奴的收养家庭,虽然儿子早生,但前世作孽颇多,因缘际遇,导致他们必然丧子,不得善终,却因为阿奴的出现,保住了两子的生命,若好好对待,家庭虽然不会百毒不侵,倒也安稳度日;若是辜负,必然难逃丧子之痛。
善恶当头,均有果报……
忙活了一整晚,精神也紧绷了一整晚,曾靖回到办公室,就瘫在凳子上不想动了。瞪着天花板,双眼涣散,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桥墩上的血渍,女人青白没有生气的脸,报警的小女孩,所有的画面,无一不在循环滚动,那个报警的孩子,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又凭空消失了,就连监控都没有看到人,明明,当时她就站在大门口,那么清晰的喊他叔叔。她的怀里抱着什么,一个包被,像是个孩子……
赵妈做好饭,推开自家闺女的门,就看到袁篆小朋友怀里抱着瘦瘦小小的,但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在喂奶粉,母女俩目光相对,后者目瞪口呆。
一分钟后,“哪个心肠狠毒的哦,竟然就这样把孩子扔在大门外面,心肝坏透了,坏透了!!宝儿啊,宝儿啊,姨姨抱抱,乖宝宝……”
袁篆笑看着赵妈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往院子外面走去,她就知道是这样,没有哪个做妈妈的会不喜欢孩子。
推开窗户,袁篆视线落在门口躬身晒苞米的妇女身上,孩子的缘分,在这里。
女人就是刘妈的大姐,她身后那一栋三层的小楼,是夫妇俩新建的房子,两人早年是体制内的,后来听人说下海可以挣大钱,就停薪留职,随潮流去努力了一把;挣了不老少,就决定彻底买断了工龄,现在资产颇丰,用刘妈的话说,就是比她这三瓜两枣子多了数倍不止。
福祸相依,夫妻俩早先太过于辛苦,不爱惜身体,都出现了生育困难的问题,后来姐夫生病,彻底没了生育希望,夫妻俩也就认命了。
就这样,一晃眼,都是四十的人了,两人就这样过日子,平凡却也幸福,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个孩子了。
下午,杨爱兰的出现,倒是并没让袁篆惊讶,赵妈陪着寒暄几句,就以着孩子避出去了。
“篆篆,你徐叔叔的事情,杨阿姨是真的非常的感谢你,再晚点爆出来,不仅仅是你徐叔叔命没了,我们两边家庭的根基也是必然要动摇的。这个,是你徐叔叔特意准备的谢礼,希望篆篆你喜欢。”说着,杨爱兰就从手包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打开来放在袁篆身前的木桌上。
袁篆视线落在敞开的小木盒里,水糯糯的玉镯泛着流光,“篆篆,你今年八岁了吧?上学了吗?”
还未开口,杨爱兰已经开始转移话题,显然是怕袁篆不收。
“嗯,我们初来乍到,刚安置下来,还来不及找学校。”袁篆笑道。
“篆篆,杨阿姨没跟你说过吧,你徐叔叔是北屿高中的校长,北屿高的附属小学就是北屿小学,师资一流,现阶段正在预备招生,要不要去试试?”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唔,还不错。
“谢谢杨阿姨”。袁篆露齿笑。
知道自己这次踩到了点儿,杨爱兰的笑容更深了。
“小竹子呢?今年多大了?”
“四岁,该上幼儿园了。”
“那正好的,我知道有家幼儿园,老师都是师范大学毕业的,费用也不高,还是公办的……”
送出了让袁篆满意的谢礼,杨爱兰没有待太久,就走了。
“篆篆,这是?”送杨爱兰离开后,赵妈进来就看到桌面上亮眼的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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