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呐呐的应两声,眼角余光中,崔庆才脚步踉跄,一步一颠,走向壕沟边上。
“白老哥,我去撒尿。”
“去,去。”
起身外走,与黑夜融为一体。
“里面的人倒了吗?”
赵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崔庆才的醉态立刻消失不见。
两人并肩,背对炮楼,解开裤带,一阵哗啦啦水响。
“倒了,除了所有的伪军,还有几个鬼子队长,都倒了,你放心大胆的动手。
老孙我也带到位了,就在今天白天咱们侦察炮楼的地方。”
赵义系好带子,拍拍衣裳,壕沟边上并排的两道身影少了一道。
赵义回到饭桌上,白老哥已经收拾碗筷准备离开。
“人老了,精神不好,到点就累,赵老弟,老哥我回去睡觉,你悠着干,想睡就睡,没人挑理。”
走出两步,白老哥脚步停下。
“对了,最近几天兄弟们睡得早,你别叮叮咣咣的干大半宿,早点歇着。”
不等赵义回话,径直离开。
游击班三人吃完饭,点着火把,在打到一半的长桌面前,拿着锤子斧子磨洋工。
四周越来越静,瞭望哨上的探照灯转得也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下来,像是个低头的人一样,照着炮楼前的一块空地。
东北角,看守百姓的伪军只剩下一个。
赵义摸出怀表。得益于崔庆才侦缉队副队长的名头,伪军每队三人搜身,短枪带了进来,怀表也没被收走。
计划执行的格外顺利。
咔嗒——
机钮摁下,表壳轻快的弹起,银锡表壳在火光下泛出光泽。
瞄准精准律动,显示时间,八点四十。
熄灭火把,三人彻底融进黑暗,赵义的声音在黑暗中低低响起。
“二十分钟之后,开始行动。”
嗒,嗒,嗒,嗒……
秒针一下一下转动,在黑夜里极为抓耳。
东北角看守的伪军抱着枪,倚在角上打盹,火光下,只有村民百姓缓慢动作的身影。
“行动!”
三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行走在黑夜,绕过炮楼前的光柱,贴着靠近壕沟铁丝网的一边潜行。
裤脚、衣袖早用绳子捆扎,鞋底包着棉花,行走动作之间悄无声息。
噗拉——三人无惊无险地靠近车辆,滑进卡车底下。
“哥,鬼子油箱怎么开?我不会开!”顺子压低急切的嗓音,黑暗中望向另一台车底下的赵义。
赵义一阵摸索,找到油箱位置,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急意像火一样,烤焦心田。
计划还是有缺漏,没有提前想到这个问题,幸亏还有补救的机会。
赵义匍匐爬出车底,“你不要出声,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黑夜中寂静无声,平躺在卡车底下,距离底盘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顺子呼吸微颤,四周黑夜像是恐惧一样将他全身包裹。
顺子在黑暗中忽闪着眼睛,孙麻子他姥姥的,这次一定得成,回去让那个土匪知道,什么叫八路军!
“用钉子砸开一个洞,把油露出来。”赵义的声音如同光明,把顺子从黑夜中拯救出来。
接过赵义递过来的羊角锤和钉子。
铛!
黑夜中,锤钉相碰,金铁撞击之声刺耳。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声音虽然传出,但并没有被鬼子或者伪军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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