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
平定了魏讽之乱的曹丕,志得意满。
魏讽等人伏诛,曹氏的威望再增三分,以刘协为首的汉室政权也即将走向落幕。
对应此战有大功的孟达和潘濬,曹丕亦是盛加款待,让二人在身边听候调令,只等继任魏王后再行封赏。
孟达和潘濬亦是对曹丕宣誓效忠,将各自的才学向曹丕展示。
如今的曹丕、孟达和潘濬三人,可以说是一条绳索的蚂蚱了。
曹丕需要孟达和潘濬来制衡曹操的其他文武和宗室子弟,孟达和潘濬需要曹丕来获得名利权势。
最重要是,孟达和潘濬不会跟其他依附曹丕的名仕一般在意名声,不在意名声才能成为最忠实的鹰犬。
指谁咬谁!
“世子,桓尚书求见!”
曹丕刚起一大早,内侍就近前汇报。
“伯绪去了洛阳,怎会忽然来许都?”曹丕警觉,顾不得洗漱,连忙让内侍宣桓阶入内。
见桓阶面有疲惫,头发上更是有寒霜,曹丕心中更惊:“伯绪,何事如此紧急?”
桓阶顾不得疲惫,语有悲伤:“魏王已于昨夜仙逝!”
“父王死了?”曹丕惊呼,将内心那忽然滋生的喜悦强行按捺。
惊讶是真的,喜悦同样是真的。
曹丕在曹操的淫威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年,时刻小心翼翼,生怕让曹操寻到错误。
曹昂死后,曹丕就是嫡长子。
曹丕深知,论武勇不及曹彰,论聪明不及曹植,论讨曹操欢心不如曹冲,唯一比曹彰等人有优势的就是嫡长子的身份!
只要不犯大错,曹丕就立于不败之地!
即便如此,曹丕这些年也被惊吓不轻,尤其是曹彰、曹植和曹冲,这三人的威胁太大了!
所幸的是,不论是曹植还是曹冲,都只是自恃才学的清高之徒。
仗着有点才学就恣意妄为,不懂礼贤下士,不懂唯才是举。
这让曹丕有了给曹植和曹冲使绊子的机会,结果就是曹冲意外早逝,曹植醉酒闯司马门,统兵救樊城却醉酒误事。
如今对曹丕有威胁的,就只有骁勇善战的曹彰了。
“可有父王遗命?”曹丕语气急促,内心的喜悦中又夹带忐忑。
能否登临王位,就在曹操的遗命了。
桓阶也看出了曹丕的忐忑,语气凝重:“魏王遗命,以世子为魏王。”
我为魏王?
我为魏王。
我为魏王!
最初的短暂惊讶后,曹丕再也忍不住喜悦,大笑起来:“我为魏王,我终于能当魏王了!哈哈哈!”
“隐忍多年,今后终于不用再惊恐不安了!伯绪,我为魏王,你当为尚书令!总揽一切政令!”
桓阶淡淡的谢了一声,劝谏道:“世子,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魏王为了抵挡刘备,给曹彰增兵五万,又赐符节给曹彰,让曹彰督雍凉诸军十万之众。”
“又令曹真镇守洛阳,亦赐符节,督司隶诸军五万之众!”
“魏王本想召曹彰入洛阳,当面规劝曹彰莫要学袁谭袁尚兄弟。”
“然而曹彰在来洛阳的路上,先遇陷马坑后遇绊马索,连摔两次耽误了时辰,到了洛阳时又被守将以过了进城时间为由阻挡。”
“曹彰误以为是世子故意使坏,因此而忿忿不平。”
“世子可速往洛阳,迟则生变!”
曹丕闻言,又惊又怒:“必然是曹子建在暗中使坏,这是要让我跟子文结怨。”
“待我当了魏王,必要治曹子建搬弄是非之罪!”
光是代入曹彰的遭遇,曹丕就能感受到曹彰内心的愤怒。
想到这里,曹丕急召孟达和潘濬同往洛阳,又留曹叡和桓阶守许都。
孟达和潘濬也知道机会来了,不敢怠慢,尽起麾下四千部曲,随曹丕急急赶往洛阳。
曹丕与孟达骑兵先行,潘濬率步兵押后。
两日后。
曹丕抵达洛阳。
见曹丕抵达,司马懿蒋济等人也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虽说正式继位魏王要去邺城安葬曹操后,但事急从权,这不影响曹丕对洛阳诸将发号施令。
在曹操淫威下苟了二十余年的曹丕,也第一次在这群只忠于曹操的众将面前表现出了王者之风。
仅仅半日的时间,曹丕就已经定了洛阳诸事,令夏侯尚护送曹操灵柩去邺城。
其余诸将,亦是各司其职。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曹丕又让司马懿和蒋济去准备称王事宜。
曹丕很清楚。
曹操一死,不论是内部还是外部都会出现大量的变故,曹丕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权力集中。
二月中。
在匆匆葬了曹操后,曹丕就在邺城祭天告祖,正式登临王位。改年号为延康元年。
任命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夏侯惇为大将军,曹洪为卫将军,司马懿为丞相长史,蒋济任相国长史,桓阶为尚书令,陈群为尚书。
封曹仁为车骑将军,统率荆、扬、益州军事,进封陈侯,增邑二千户。
封张辽为前将军,分封其兄张汛及一子为列侯,又赐张辽帛千匹谷万斛。
封徐晃为右将军,进封逯乡侯。
封张郃为左将军,进封都乡侯。
封曹真为镇西将军,都督雍州及凉州诸军事。
封曹休为领军将军,追其前后功勋,封东阳亭侯。
封夏侯尚为平陵亭侯,孟达为平阳亭侯,潘濬为平津亭侯,皆拜散骑常侍,入则规谏过失,出则骑马散从。
夏侯尚迁中领军,孟达迁建武将军,潘濬迁辅军中郎将。
其余文武,亦是各有封赏。
唯独越骑将军曹彰,不仅没有封赏,反而剥夺了曹彰督雍凉十万之众的权力。
不论是夏侯惇曹仁等宗室,还是张辽徐晃张郃等外将,亦或者贾诩司马懿等人,都默认了曹丕的决断。
显然。
曹操让曹彰督十万之众镇守长安的决定,都让众文武感到了担忧。
一朝君子一朝臣。
没有曹操,曹彰已经失宠了。
有了众文武的支持,曹丕又下令让曹彰曹植等封了侯的弟弟去各自的封地。
又给曹彰增加食邑五千户,合计为万户。
又遣建武将军孟达、辅军中郎将潘濬率军去长安宣布王令,名为宣布王令,实则要让孟达和潘濬夺权。
长安。
曹彰虎目怒视:“父王临终前,赐我符节,命我督雍凉诸军。曹子桓岂敢枉顾父王遗命!”
话语刚落,潘濬就厉声呵斥:“鄢陵侯,你岂敢直呼魏王之名?为臣不尊王,为弟不尊兄,目无尊长,鄢陵侯你可知罪!”
曹彰大怒:“潘濬,你不过是个献媚小人,也敢教我做事?我有父王赐的符节,就算今日斩了你,也是合乎法理!”
孟达冷冷的盯着曹彰:“鄢陵侯,你好大的威风,连魏王拜的散骑常侍也敢斩?”
“这长安城有我四千部曲,洛阳镇西将军有五万大军,陈仓的左将军亦有五千兵。”
“你若想叛乱,可以试试。”
曹彰按住剑柄,恶狠狠的盯着孟达:“小人得志,你这个先事刘璋,后事刘备,反复无常的家奴,竟敢威胁我?”
“我北伐定朔方的时候,你还窝在荆州小城,如今也敢跟我论武?”
孟达冷哼,同样按住剑柄:“鄢陵侯,我这人不喜废话,今日奉王命来此,便是要请你奉令去封地。”
“有王令在,你认为这长安城的将士,会愿意跟你叛乱吗?”
“你是鄢陵侯,王上的亲弟弟,即便叛乱了也不会死,可你身后这些将士,那可都是得身死族灭的!”
孟达的话,让曹彰身后将士纷纷变色。
郭淮、杨秋、苏则等将更是直接退后了一步,生怕跟曹彰沾上关系而遭到猜忌。
曹彰见众将士如此,自知大势已去,心中悲愤不已:恨不能听曹子建之言!
孟达见曹彰不再反抗,伸手一请:“鄢陵侯,请吧!”
曹彰狠狠的盯着孟达:“孟子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不要以为打了個上庸就自以为会用兵了。我等着你兵败的那一天!”
孟达淡然而道:“我是否会用兵,不劳鄢陵侯操心。”
曹彰一走,长安的防务就落到了孟达和潘濬手中。
长安本就有万余,再加上孟达本身四千部曲,孟达实际掌控了两万机动兵。
这可是两万机动兵,其中还有曹彰北征定朔方的五千精骑。
哪怕是陈仓的左将军张郃,手中都只有五千兵!
曹魏的西部战线,孟达已经是除曹真外掌兵最多的魏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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