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朱长夜也在低声对朱雄英和李景隆耳语。
啊?
徐妙锦一时间竟来了兴趣,老人家,居然也有办法么?
朱长夜抬头,发现徐妙锦在冲自己笑,朱长夜也冲她浅浅笑了笑。
没多时,徐增寿站了起来,笑着道:“家父在世的时候,曾去见过皇上。”
众人有些好奇的看着徐增寿。
徐增寿不疾不徐的道:“皇上曾说过,这天下女子,要数最英烈,最有妇德的女子,马秀英居首,成桂兰次子。”
这话说出来,一瞬间,众人无不豁然开朗。
就连濮家的老祖母,都忍不住赞赏道:“好好好,徐达生了个好儿子啊!不得了不得了!借着皇上之口,说出咱的名讳,你小子,够狡猾的,这事儿,咱反驳不了!”
濮家老祖母自然叫成桂兰。
一般人没人敢直呼名讳,可是皇帝说她的名字,这便是没人能反驳的事。
众人看着徐增寿,纷纷暗自点头,这基本是无解之局,想不到徐家轻飘飘的就给解了,厉害厉害!
不过话说回来了,濮家老祖宗一把年纪了,还给后辈挖坑,老祖母真是人老心如童啊!
徐增寿这话说完,恐怕现场也没人能再给出答案。
可是下一刻。
李景隆突然站了起来。
众人愈加好奇的望着李景隆。
难倒你也有这急智,能破了老祖母挖的坑?
李景隆环顾四周,笑呵呵的道:“晚辈一直有一件头疼的事,我们寻常说话,总是要说很多很多字,才能表述清楚一个意思,我觉得相对于古文来说,古文还是更加简练,更加一针见血的。”
濮家老祖母有些懵,看着李景隆道:“你这孩子,自小顽皮,啥时候开始看古文啦?”
“噢,为啥古文更加简练,你说说看罢。”
李景隆拱手道:“譬如咱们现在说鹤发童颜,福如东海,万寿无疆,海屋添筹,年暮方知昔轻权,红尘梦醒身无传;儿孙相伴幸福在,寿报平安迎新元.…等等一类的。”
“如果要换成古文来说,其实三个字不就能全部表达出来了,说这些实在太麻烦了啊。”
啊?
濮家老祖宗眼中带着深深的好奇:“这么多话,你三个字就能表达出来了么?这不是胡扯么?古文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用三个字包罗万象啊!”
李景隆笑着道:“咋不可以?晚辈刚才说那么多,总结出来,不就三个字:成桂兰。”
濮家老祖母愣了许久,然后突然开怀大笑,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哈哈!你这孩子!乖乖!不得了不得了!说的更好!比你爹强多了!”
刚才徐家说的那番话,濮老祖宗只是赞赏,却没开怀,可李景隆这不声不响的马屁拍了出来,不但解决了老祖母的题,还引得老祖母开怀大笑,孰高孰低,立竿见影!
徐妙锦想明白过来,也掩嘴而笑,然后偷偷冲朱长夜竖起拇指,仿佛在说:老人家,厉害呀!
朱长夜当然看在眼里,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前来拜寿的这些后辈勋贵们,看到开国公和曹国公这轮精彩的对决,无不神采奕奕。
这两家背后都有高人呐!
要是他们知道,出谋划策的是一位少女和一位名不经传的观主,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
徐妙锦在徐增寿身后微微戳了戳:“四哥,李景隆后面那老人家,到底是谁啊?”
徐增寿抬头看着宛若老神仙般的朱长夜,脱口而出:“那老人家仙风道骨一样的,我咋知道是谁?”
愣了愣,他突然想起什么,顿时警惕的道:“五妹,你可莫瞎来!”
“那老人家,顶天了不过李景隆家请来的道长,再不济,指不定就是个账房老先生啥的,你可千万别找对方麻烦!”
自家五妹,每次问他对方是谁,之后就会作弄对方,鬼灵精怪的很,也很有玩心。
所以他这才提醒。
徐妙锦浅浅一笑小声道:“好~知道啦。”
徐增寿瞥了一眼,没好气的道:“臭丫头,你最好真的知道!”
徐妙锦和徐增寿的兄妹感情最好,说起话来也很随意。
“好了,四哥,我又没说什么,我就是问下。”
“我告诉你啊四哥,刚才曹国公说的那番话,指不定就是那位老人家指点曹国公的。”
噢?
徐增寿有些发愣,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朱长夜,总觉得这身影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忘了在哪里见过。
他也没太上心,随意看了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
“行,我也知道了,就当李景隆请来位能人了。”
寿礼的过程维系时间还有很长,许多在场小辈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在中厅后站着,又听着这些前辈们来回说客套话,一时间都有些昏昏欲睡。
朱长夜亦是没了兴趣,摇了摇头,便和李景隆还有昏昏欲睡的朱雄英道了声别,离开此处。
而在他走后,那一道靓丽的身影,亦是跟了上来。
朱长夜亦是察觉到了,不过他察觉徐妙锦没什么敌意,索性就随这傻孩子跟着了,
没多时,朱长夜便来到一进的院子。
一进的院落内,乐浪公濮英的小儿子濮玙在招待来客。
相对于中厅那些非富即贵的权贵门,一进宅院,则由濮玙接待。
没多时,几个头戴平定四方巾的儒生走来。
为首的是辛未科状元许云,见着濮少爷便道:“濮小公爷,在下翰林院修撰许观特送上一副大礼。”
他送的是一轴画卷,绘的是松鹤图,苍松白鹤,意境幽雅。
朱长夜看不懂画,倒是徐妙锦顿了一下脚步,暗自点点头。
“老人家,我知道这画,很厉害很厉害!”
徐妙锦走到朱长夜身旁,徐徐开口。
她也不和朱长夜打招呼,就自顾自这么说着,像是个自来熟。
与此同时。
许观对这副亲手绘出来的寿礼画十分自得,只觉自己一卷书画,于这金光宝气之气,正是大雅之物。
可谁知濮玙看了,却没有什么感觉,松啊鸟儿的,能有什么看头?
既不当吃又不当穿,不过人家来贺寿,就是一番情意,便也含笑收下。
许观见濮玙既未惊喜,也未赞叹,脸色顿时一沉,转念想想,这乐浪公一家子人左右不过一个泥腿子出生,即便做了国公,也还是粗人一个,看得懂什么字画,便也为之释然,但是一张驴脸拉着,还是不见什么喜气儿。
朱长夜将这里面的人情世故都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年纪大了,
真的是看很多东西,第一眼就能直接看出来两人到底都有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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