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虽然危急,但寇玉山丝毫没有露怯。
桑雀也很冷静,做出畏惧神态,抓着挂在肩上的包袱带子,往寇玉山身后藏。
柴刀还在她腰上别着,桑雀暗暗琢磨,万一出现意外,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放倒严道子。
真到了那种情况,就只能冒险一试。
“这是我大姐家的玉娘,来投奔我。”
寇玉山给桑雀的这个身份是真实存在的,他半个月前曾收到一封信,是他嫁到瓦罐村的大姐写来的,说她家三女儿姚玉娘撞见邪祟失踪了。
原本这个外甥女是大姐准备过继给他当女儿的,这件事寇玉山还曾跟村长提起过。
他娘子去得早,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在这邪祟横行人命脆弱的世道,找亲族过继这种事很常见。
姚玉娘过继过来之后,可以招个女婿上门,等他老了也能有人照顾一二。
严道子眉头微扬,似笑非笑,捻着山羊胡绕到侧面,仔细打量桑雀。
淡淡的尸臭味从严道子身上传来,他那阴鸷地眼神,让桑雀恨不能给他一套连招。
“瓦罐村距离黑山村有些路程,她一个小丫头,孤身一人,赶夜路来的?”
桑雀低下头,继续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看来严道子并没有在她身上看出什么来,不然寇玉山刚才说严道子对鬼童有些畏惧,他要是发现鬼童存在,不该这么淡定和高高在上。
寇玉山语气自然,“我大姐托人送来的,一路过来有驿站歇脚,怎么会赶夜路,昨日黄昏就到了。”
“哦?”严道子看向寇玉山,“昨日黄昏到的,怎么不回村,要住在这破庙里?多不安全。”
寇玉山面沉如水,盯着严道子,“严道长,这就要问您了,我倒是觉得,这巫庙比村里安全得多!”
“放肆!”
严道子突然甩袖大怒,桑雀只觉两人对视的目光火花四溅。
寇玉山意有所指,指的当然是严道子拿村里未出阁的姑娘血祭之事,比起待在村里被严道子盯上,还是待在破庙里安全。
桑雀其实看不懂寇玉山和严道子之间的关系,严道子心狠手辣,又驾驭了邪祟,而寇玉山只是个普通人,寇玉山怎么有胆量跟严道子这么硬刚?
她记得明漳笔记里提到过,寇玉山可以请出什么‘村鬼’,和尸巢鱼死网破,严道子难道在畏惧那个‘村鬼’?
这里又为什么要叫做‘鬼’?
严道子冷笑两声,“寇兄,我敬你三分,你也别得寸进尺,玄朝所有巫庙早就被丞相大人定为淫庙,就凭你刚才那话,我就能去镇邪司告你黑山村一个供奉淫庙,举行淫祀的罪名!”
闻言,桑雀才明白为何这庙会废弃,淫庙的淫不是大众所想的那个意思,她也是听老妈科普才知道,在古代,不合礼法的庙都叫做淫庙,不合礼制的祭祀都叫淫祀。
这些庙和神都不能够被祭拜,会受到官府的严厉打击,甚至抄家灭族。
严道子继续道,“前日我就与你说过,但凡有任何外来人出现,定要第一时间上报给我,你为何不报?”
“现在报你,不迟。”
说完,寇玉山拱手告辞,示意桑雀跟他进村。
严道子横臂一拦,“慢着!”
寇玉山浓眉倒竖,“你想干啥?”
严道子又将目光落在桑雀身上,“贫道今日之所以午间出门,全因贫道心血来潮卜了一卦,卦上说,贫道今日宜收徒。”
话音一落,连桑雀也露出惊讶神情,看向严道子。
严道子继续道,“我徒儿横死,身边正缺一个人帮忙处理杂事,你这外甥女看着机灵,定是不差,不如就拜我为师,随我一起修行如何?”
“寇兄先别急着拒绝,我这可是为了你们黑山村好。寇兄一直怀疑我到黑山村来,是图谋不轨,这我不怪你。”
“为表诚意,如今我将一身本领皆传授给你寇玉山的外甥女,她将来能够护卫黑山村,也是我一份功德,两全其美,寇兄觉得如何?”
“不如何!”寇玉山果断拒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侍奉你左右,怕是不妥!”
“修道之人,不拘小节,我道门也有不少修为高深的坤道。”
“她头脑愚钝,大字不识,说话还口齿不清,怕学不会严道长那些通天本领,惹得严道长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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