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顶着一张肿脸,浑浑噩噩的从武馆回到住处,一屁股坐在老式沙发上,幽幽叹了口气。
“香江,1976……”
作为一名连续创业者,不久之前他还强撑着困倦,期待产品上市后用户的反馈。
没想到刚有点迷糊,下一刻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擂台上,正在与人比武……
他都多少年没和人动手了?
小时候是好勇斗狠过,那也是纯野路子,比的是敢下手和有分寸。
刚才要不是及时反应过来认输,他差点被打死。
“不,说不定‘我’已经被打死了,所以才让我鸠占鹊巢?”
挪了挪依然酥麻的半边身子,李清源眯了眯眼,打量这间屋子。
没有过多的家具和装饰物,客厅正中吊着沙袋,角落摆着木人桩,上面拳痕掌印,看得出不是玩票,而是真下过功夫的。
这个环境和先前上擂台的经历,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职业拳手,或是头马麾下的四九仔。
但记忆告诉他都不是。
原主毕业于港大社科系,还曾以交换生的身份留学霓虹两年,哪怕放在后世,也属于绝对的高材生。
让他走上擂台原因一言难尽,他中学是在圣芳济书院念的,和李振藩是校友。
龙哥当年读书时曾留下无数传说,什么痛殴鬼佬、厕所王、高校拳赛击败三届冠军的男人……
因此前身从小就是狂热龙粉,太极、白眉、咏春、蔡李佛……拳法学了一大堆,花架子确实好看,功夫到底怎样?
打几个没练过的还是冇问题。
上擂台被狂扁也不怪别人,他是主动去踢馆,起因是那家叫“志东拳馆”的学员大嘴巴,说龙哥是在女人肚皮上脱阳而死,被前身听到了。
不过李清源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为偶像出头只能算個引子,毕竟龙哥死后,各种谣言满天飞,更过分的也不是没听过。
生活陷入了困境,需要发泄燥郁才是真正原因。
前身父母去世的很早,自小是被舅舅养大的。
舅舅在九龙经营一家注塑厂,有三个老婆却只一个女儿,于是就把前身当儿子养,从小宠溺的不像话。
这两年受到石油危机影响,香江倒闭了无数工厂,舅舅是开注塑厂的,石油是最上游的原材料,同样陷入了经营危机。
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舅舅依旧供他去霓虹留学。
但前身对这些并不知情,或者没心思关注,他只是个单纯热血的爱国青年。
去年回到香江,就曾参加抵制英女王赴港的游行。
后来因不愿写悔过书被学校各种刁难,于是本该顺利毕业的他,却没能拿到学位证书。
这次终于引得舅舅大怒,痛揍了他一顿不说,还断了他的经济,让他自己出去找工作。
一转眼,从七月进入十一月,他已经找了三个月工作,高不成低不就,钱差不多花光后,既拉不下脸回去找舅舅,又不想去求那些写了悔过书的同学。
今天回学校又碰了钉子,之后才有了踢馆的事。
“可爱的我。”
回顾了前身的一番遭遇,李清源自嘲的笑了笑。
由于学业结束,已经不能住校,他目前租住在乐华邨的公共屋邨,位置偏,环境脏,治安差。
住在这里只是因为便宜。
就算便宜,一个月也要60块,7月的时候交了三个月的租金,还有十天到期。
气温渐渐转凉,他连件厚衣服都没带,秋裤啊毛衣啊,十几度的天不穿是真有点冷。
而现在他口袋里只剩19块,吃饭都成了问题。
“得先搞点钱,但没本金怎么办?”
蹙眉想了一阵儿,取来笔记本,写了几行字。
【巧拼缝……】
【摘仙桃……】
【借东风……】
【空手套……】
每个方案都考虑了可能性,但思索半晌,他忽然把笔一扔。
“不行,这是七十年代的香江,没社会地位做不成,弄不好把命搭进去。”
李清源前世让投资人胆寒,让债权人流泪,遭遇过多次创业失败,十分了解在社会分工体系处于下游时候,想要获得成就有多难。
就算弄了一笔钱,当财富和地位不能匹配时,就如同小儿持金于闹市,被不被抢,极为考验街上人的良心。
“所以当前的主要矛盾是……摆脱困境,和建立社会关系!”
摆脱困境并不难,他不是前身,没那份傲娇和架子,必要的时候,让他去码头扛包他都做的来。
只是他有超越时代的见识,就算出卖劳动力,也会把自己的劳动力包装上精美的附加值,带着杠杆去攫取收益。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职业既能提升社会地位,又能让他摆脱困境?
他把目光放在茶几上的一张《香江商报》上。
“报社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香江尚未回归,港府还是英国人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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