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堡战术,能够起效最大的一点,就是要敌人主要来进攻。”杰什卡抚摸着一块车板碎片的剑痕,“假如敌人绕过我们,那就难以起效。”
车堡战术最大的问题,与却月阵一样,两者都是一种防御性的战阵。
假如敌军不来进攻,绕过去或者嗯耗对于守方都是大问题。
历史胡斯车堡百战百胜,除了那位独眼战神的精妙指挥与火器发展红利外。
最重要的两个优势,就是“骑士们不愿在低贱的平民面前退让”和“得到当地人支持,没有后勤问题”。
后来随着骑士们观念的改变以及火炮的发展,这种战术就和却月阵一样,慢慢地消失在历史中。
而霍恩他们遭遇的问题,就是骄傲的孔岱亲王和敕令骑士们在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后,向着这些平民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双方第一次成为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说到底,我们还是得拉开阵势打一场。”霍恩用树枝拨旺了篝火,“咱们不可能永远躲在车堡后头,这车堡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咱们的人岸而设立的。”
霍塔姆郡是个好地方,它好就好在遍地都是平原,土地肥沃。
霍塔姆郡也是个坏地方,它坏就坏在这里太适合骑兵驰骋了。
在飞流堡的这几天,霍恩拿着地图,跟着安德烈等人亲自将周边跑了个遍。
最终他选择的战场,就是在这条名为哈姆河的瑙安河支流旁。
这里有着广阔的河滩地带,而且在平原与河滩的过渡地区还有起伏的土丘,配合河流,能够有效限制敌人的骑兵。
为此,他调走了所有船只,烧掉了附近的所有渡口和桥梁,仅留下白天两个军团走过的那座。
两个军团走过桥梁后,也将桥梁彻底烧毁。
单单只有这些,并不能完全将孔岱亲王堵在这片区域,可如果配合霍恩的救世军,则完全有可能。
哈库托捧着地图:“咱们已经利用车堡将孔岱亲王吸引到河滩附近,我们主动进攻的话,孔岱亲王必定要迎战。”
“假如不迎战呢?”外圈后传出来一个声音,一个弗里克中学学生指间夹着羽毛笔,举手问道。
“那咱们就跟着他们,对他们的步兵发起进攻。”霍恩用树枝在地面画出河流走势图,“拖他们个三五天,以他们的粮草,耗不起的。”
霍恩前期派骑兵对孔岱亲王的运粮队不断骚扰,不惜破坏基础设施甚至是默许抢掠,为的就是现在。
“耍流氓啊,太赖皮了……”不知道是谁小声地吐槽。
几个军团长和队长们马站起身,愤怒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被看到的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霍恩则大笑起来:“战争就是耍流氓,没有卑鄙高尚之分,它本身就是政治矛盾无法解决而形成的产物。”
杰什卡则跟着微笑:“战争课以后再吧,咱们还是先想想明天在哪儿交战以及怎么打和分配任务吧。”
霍恩不可能预知未来,所以具体的作战计划,还是得战前制定。
这已经是相当先进的制度了,这个时代普遍是遇敌了,才决定怎么打。
很快军团长们以及战团长们都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按照议事规则,得出结论的效率很高。
在综合考虑并否决好几条路线后,很快一份作战计划就在两名参谋的手中成型了。
“好了,计划定了,大家吃饱喝足去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就是咱们的决战了。”
霍恩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想走,但却没有人应和,所有人都看着他。
一名孩儿军轻轻开口:“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恩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按照惯例,他应该进行战前动员演讲。
虽然没有稿子,但霍恩这一年演讲了太多次,早已将当年妇幼活动中心演讲班的知识融会贯通。
轻咳一声,他跨步走到了篝火前,开始酝酿。
打完了腹稿,他抬起头环视着眼前的人群。
洁白的月光洒在每个人的肩头,与跳跃的焰光交相辉映,照出了一张张或是年轻或是苍老的脸。
有些是霍恩熟悉的,有些则是第一次见,但他们的眼神都是那样清澈。
张了张嘴,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霍恩第一次卡了壳,火焰炙烤着他的后背,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后,霍恩忽然苦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可以发表一番激动人心的战前演讲,但我说不出来,因为,这毕竟是一场相当艰难的战役。”
“我不想说什么必胜的宣言,因为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战争就是会死人,我虽然很希望在战后还能多看见几张熟悉的脸,但我知道那不可能。”
“明天必定是要死人的,或许是伱,或许是他,甚至是我。”
“那我们要退缩吗?不,我们选择前进,因为这是一场不能后退的战争,是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
“这场战争,不仅仅决定了现在无数千河谷人的命运,更决定了过去和未来无数千河谷人的命运。”
“所以不论成败,我们的死亡绝不是没有意义,或许历史不会记住我们,但人们会记住历史。”
“我在这里,只希望诸位,希望我们,能够在死前回顾此生,然后说”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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