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睡着了啊……”陈流火抬起了手,拎起她一缕头发,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来回卷着,低声喃喃,“昨天你耍了我那么久,我只打了你一下屁股,现在想想真挺划不来的……不过,看在你对我还不错,做的饭也挺好吃的份上,这笔账我就姑且先记下了……”
“不是因为莪长得漂亮吗?”张安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里,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艹!”陈流火吓了一跳,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你醒着啊!”
张安竹抬起脸,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你醒的时候我就跟着醒了。”
“……”
陈流火说:“那你怎么一直装睡?”
“我还有点困,想再眯一会儿嘛。”她又说,“没想到听到你偷偷夸我了。不过,你夸人怎么也夸不到重点啊?重点不是因为我又漂亮身材又好,你不忍心打吗?”
陈流火:“……你其实不姓张,对吧?”
张安竹:“?”
“应该姓王,名婆。”
“你才姓王,名公……公。”
陈流火:“……”
他忍住再打她一下屁股的冲动,“醒了就赶紧起来!”
“不要,外面太冷了。”她反而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被子里多暖和啊,闹钟又没响,还早着呢,我再躺会儿。”
陈流火直接把被子掀开。
冷空气扑面而来,张安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干嘛呀?”
“让你清醒清醒,免得你不知好歹,得寸进尺。”陈流火板着脸,“回你自己房间去!”
“……”张安竹瞪了他一眼,“小气鬼,回去就回去。”
……
早上,两人依然是在公园跑步,跑完后都已经饥肠辘辘。
张安竹说她想吃陈流火上次提到的那家鲜鱼糊汤粉,陈流火就带着她去了。
鲜鱼糊汤粉是江城的特色小吃,以活鲜鱼为主料,一般用的是新鲜鲫鱼,鱼肉三煎三熬之后,再加入东北大米磨成的米浆,用急火烧沸,然后加入米粉,再用文火炖至糊状而成,因为做法复杂,即便是在江城也不多见了。
那家店在之前两人去过的幸福路上,生意格外的好。
两人到的时候,店里店外都挤满了人,早起的人群纷纷喊着。
“老板来一碗糊汤粉,再加根油条。”
“辣椒呢,老板你家辣椒放哪儿了?”
“给我打包两碗。”
“付款码在哪里?”
……
陈流火看到有人让出了空位,便带着张安竹过去,对她说,“你在这里坐好,我去买。”
张安竹点了下头。
走出两步,陈流火又转头问:“要不要加油条?”
张安竹看看四周,发现但凡点了糊汤粉的客人,都搭配了油条,便点头说:“要。”
没多久,陈流火端来了两碗糊汤粉,两根油条,一块鸡蛋饼。张安竹则是从旁边的筷子筒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的筷子,递给他一双,自己掰开一双。
陈流火接过筷子,坐下说:“吃吧。”
张安竹看着眼前的那碗鲜鱼糊汤粉,粘稠乳白的汤汁里,是细长雪白的粉丝,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闻着很香。
她刚跑完步,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勺。
“哎哎哎,这个刚煮开的,小心烫到嘴,你等晾凉会儿再吃。”陈流火连忙提醒她:“先吃油条吧,泡在汤里面,特别香。”
“哦,好。”张安竹放下勺子,学着陈流火的样子,用筷子将油条掰成小段,再夹起一段泡在碗里,等油条吸饱了汤汁,再夹起来一口咬下,顿时,满口溢出油条的酥香以及略带粘稠的鲜味儿。
张安竹眼睛一亮,没几口就将那截油条吃掉了,然后冲着陈流火笑:“好吃,确实好吃。”
陈流火笑笑:“你觉得好吃就行。”
吃了半根油条后,张安竹问:“现在应该不烫了吧?”
陈流火尝了一口,说,“比刚才好一点,你吹着喝吧。”
于是,张安竹盛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特别小心地喝了下去。
嗯,汤汁除了鲜香之外,还能隐约感受到煮的滚烂的鱼泥,搭配胡椒粉和翠绿的香葱,真的好喝。
陈流火边将一截油条泡进汤里,边说:“等下吃完以后,我要去拿点东西,你先自己回去吧。”
“拿点东西?”张安竹愣了下,“你去哪儿拿东西啊。”
“我之前住的地方。”陈流火说,“还有些东西放在那边,今天既然过来了,就顺便去一趟。”
上次搬到云锦天居,他只带了些常用的物品,余下的依旧放在原先的租房中。
正好幸福路离得不远,来都来了,就顺道儿拿一下。
“哦,是这样啊,”张安竹笑笑,“反正我也没事,去给你帮个忙吧。”
“你要去也行,不过不用你帮什么忙,剩的东西不多,我稍微整理一下,再叫个车搬一……”
话还没说完,有人撞了他一下。
筷子里夹着的一小截油条掉到了桌面上。
下一秒,张安竹便见到陈流火面不改色地把那截油条重新夹起来,放进糊汤粉里。
“掉桌上了你还吃啊?”张安竹愣了一愣,“你不是有洁癖吗?”
“不能浪费食物,而且,东西掉了只要不超过十秒,就能捡起来继续吃。”陈流火回答。
张安竹:“……薛定谔的洁癖啊你。”
吃完早饭,两人就过去了。
陈流火开始收拾东西。
他先把阳台的两盆花搬了进来。
张安竹一愣:“哎呀,我都把它们忘了,你好多天没浇水了吧。”
“冬天浇水不用太频繁,”陈流火说,“一个星期不浇也没问题。”
“哦。”张安竹蹲下来,拨了拨其中一盆,发现有几片枯叶,扭头问他,“叶子都枯了,真没事啊?”
“这是茉莉,它不耐寒,冬天有点枯叶很正常,到了春天就长新的了。”
“那它们什么时候开花?”
“这两个都是春天和夏天开。”陈流火说,“开了以后,特别好闻,满阳台都是香的。”
张安竹转头又看着那盆花,双腿并拢,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
“真的啊,我还挺期待的哎~”
听她这么一说,陈流火忽然怔了怔,转头看了她一眼,某个念头瞬间涌上。
不知道到夏天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在这里……
紧接着,他摇了下头,快速将这个念头甩开。
再然后,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陈流火找来一个大号的搬家纸箱,将它们乱糟糟地往里面塞,张安竹在他旁边,问:“要帮手吗?”
“不用了,你自己坐会吧。”陈流火边说边走到书架边,取下了一套《叔本华全集》。
张安竹的视线落在最上面的那一本上。
书脊上裹着胶带,里面有道又粗又长的裂痕,像是被人用蛮力扯成了两半,又被重新粘好。
她怔楞了下,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本书怎么破了?”
陈流火说:“哦,被我前任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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