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居中感觉心烦意乱。
今日原本家中有客拜访,可他冥冥中感觉要出事,居然罕见的在下值之后,依旧留在了枢密院内。
‘报~~~’
‘四百里加急军报~~~’
待在枢密院等着陈然过来训斥的郑居中,最近这段时日内第一次亲眼见着了军报。
“什么?!”看着手中的军报,郑居中大惊失色的起身“已经开始围攻杭州了?攻势不顺,战况激烈?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报?”
听闻此言,信使当即叫起了撞天屈来“好让相公知晓,军报早就送来枢密院了,半月前就开始送,兵临杭州城下后,最近时日更是一天一封,前前后后足有十几份。”
“怎么可能。”不敢置信的郑居中连连摇头“老夫一份都未曾见过,还以为前线大军还在行军路上...”
说到这里,他急忙招呼人手“速速去查!前线的军报都到哪去了。”
东南平乱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与党争同样重要。
上上下下都在等着前线的战报,之前以为大军行动缓慢还在路上,未曾想居然都已经开打了...
不多时的功夫,就有人跑来回禀“相公,这些时日却有十余份东南军报签收。”
郑居中摊手“在哪呢?”
“都送去都承旨那儿去了。”
“都承旨...赵明诚何在?!”郑居中大怒“如此重要之事,他居然胆敢隐瞒不报?”
边上有明白人,终于是说出了实情。
“好叫相公知晓,赵承旨平日里并不来院内,所有的实情,都是陈计议代为处置。那些军报,都是陈计议以赵承旨的名义签收的。”
郑居中愣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他,他想做什么?!”
隐瞒军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一瞬间,郑居中头皮发麻冷汗直流“快,快!把有关陈计议的消息都给我找出来!他用赵承旨的名义都做过什么事情,统统告诉我!还有,速速唤皇城司的人过来!”
皇城司的人,急匆匆的赶到枢密院的时候,这边的人已经将陈然这些时日签发的各种公文备档都给调取出来。
郑居中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发凉。
那陈子厚的胆子,太大了!
以运送前线的名义,调用了武库里的数以千计的精良甲胄,数以万计的各类兵器。
以换防的名义,将汴梁城外的各处要害之地的守军,调去了无关紧要的地方。
以准备东南援军的名义,将城内各处城门的守备力量削减到了最低程度。
以支援东南前线的名义,支取了大批财货粮草军资。
以......
最为可怕的是,郑居中终于是看到了,陈然从京东两路调动大军来到东京除外驻扎的消息。
“这,这是哪里的兵马?”郑居中不敢置信的询问“为何老夫从未知晓朝廷在京东还有这般人马?”
“是京东两路剿匪招讨使麾下兵马。”枢密院的大佬们虽然不懂军务,可底下办事的人却是门清的很“并非朝廷经制兵马,乃是青州慕容知府招募的义军。”
“听闻当初呼延都统攻打梁山之时并未成功,乃是这支兵马攻灭的梁山巨寇。”
“什么?!”郑居中呼吸急促“这支兵马是何人统帅?”
“京东两路剿匪招讨使是花荣,招讨副使正是陈计议!”枢密院的人当即回应。
“花荣?”郑居中隐约感觉自己好似听过这个名字。
“顶替卢睿南熏门守将之职的,正是花荣!”
“南熏门?!这支京东两路来的兵马,就驻扎在南熏门外?!”
一瞬间,郑居中头晕眼花阵阵眩晕感袭来。
耳鸣声大作,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心寒的状态之中。
能做到相公这般高位上,自然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蠢货。
郑居中已经是明白了,陈子厚这個自己原本看重的,有能力的所谓白驹空谷的贤才,居然是个狼子野心之徒!
“相公。”有人上前小声禀报“卢睿那边去拿陈计议,去了许久还未归来。”
一句话,就让郑居中从恍然失神的状态之中惊醒。
他猛然一拍大腿“不好!打草惊蛇了!”
回过神来的郑居中,不管不顾的带着皇城司的人,急匆匆的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东京城的各处城门已然关闭。
他就算是想要调兵,人也出不去。
这个时候必须请官家下旨,调动城内的人马,尽快捕拿陈然等一干乱党!
无论陈然是否有变乱之心,单单是他隐瞒军报的事情,就足以砍他脑袋了。
“赵明诚!赵德甫!!误国!!!”
一想到将陈然给引入汴梁城的赵明诚,郑居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蠢货不但引狼入室,更是愚蠢至极。
将枢密院的事儿全都托付此人,但凡是去院内认真办上一天的公务,也必当能看穿他的狼子野心。
其实郑居中自己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今天亲自查询,他跟赵明诚没什么区别。
“什么声音?”马车上的郑居中,隐约听见远处街道上不断传来阵阵声浪,好似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叫嚷着什么。
换做以往,肯定是要派人去看看。
可现在,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必须尽快见着官家,请他下旨调兵!
“真会挑时候,心思深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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