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是8,9月份的时候,我爹钱跃进和白家叔叔组队去喜马拉雅山脉附近去考察地质地况,据说那里某些山脉极有可能隐藏大型的稀土矿。
这在当时属于重大发现,大家都摩拳擦掌的非常有积极性,勘探队除了我爹和白家叔叔是常驻领队,另外还有主要的四名成员,分别是王岩,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地质学者;矿物学家张朔看着是一个愣头楞脑的家伙,李青和赵敏则是两个年轻的地质学生,是上面领导从BJ派来实习的。
我记得那时候坐着在卡车后面进的山,大家兴致很高,我爹带头唱歌,挥着手打着拍子给大家鼓劲儿,车载着我们蜿蜒地开过一道一道的弯弯的山路,我和杨子,南南也被队员们的情绪带动了,一起跟着大人们扯着嗓子唱。
歌声飘荡在山谷里激起一阵阵的回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发现大家似乎都让着赵敏,除开她是队里唯一的女生,还是因为她的身份,我听见过我爹曾经偷偷和我娘说,她好像是市里面某个书记的女儿,这次出来实习回去了肯定要转正升职的,而这次勘察活动的资金来源也是与之有关。
我不懂这些大人的事情,我不喜欢赵敏,觉得她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乡下孩子,娇滴滴的一股子大城市里的酸味儿,她曾经拿着糖果来逗着钱南玩儿,要她唱个歌才给她吃,钱南不争气盯着糖舍不得走,我气不打一处来地把钱南直接拉走了,那时候糖果对小孩子来说可是稀罕物,但是下午的时候我发现钱南的口袋里装着几颗花花绿绿的糖,而她并没有唱歌。
我反倒是很喜欢李青,他是个文质彬彬的大男孩样子,他喜欢动物,勘察队雇佣了几匹马负责运货,都由他负责喂养,我见过他温和拍着马,往它嘴里塞萝卜和马喃喃自语地说着话。他还细心地教了我很多地理知识和野外生存技巧,如何在没有罗盘的情况下依靠树木去分辨南北。他和扎着羊角辫儿的活泼女孩儿赵敏暗地里其实是一对儿,而大家都装傻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装作不知道,因为在工作关系里谈恋爱当时是组织不允许的。
喜马拉雅山脉一带海拔很高,最高的几座山峰有八九千多米直通云霄,大部分山脉还有积雪,在山脚下遥望雪山会带给人一种非常震撼的感觉,山脉连绵起伏,从山脚到山顶四季循环更替,植被颜色变化多端,飘渺的白色雾气在山顶连绵不绝,那蓝天白云衬托得感觉像是人间仙境。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站在山顶上,会不会一伸手就可摘到星辰?那里会不会那里真的有什么神仙?村民们对雪山是无上的崇拜和敬畏,他们觉得雪山是他们真正的母亲,是众山之神,而雪山上的风云变化也暗示着人间的福祸,有关于雪山的神话他们也是口口相传,而某些禁忌也是严格遵守的。队员们也非常尊重这些传承下来的习俗,大家相处融洽。
队伍里只有一个人对这些禁忌嗤之以鼻,认为是文化糟粕,那就是愣头青张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只信仰科学,但我爹进村子以前就开过动员会,严肃强调说要尊重所有民族的信仰,不能挑起汉藏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所以他后来也一直是忍着,缄默不语。
而大家在赞叹雪山壮美的同时也开始考虑如何开展工作的问题,因为队伍里南方人比较多,所以按照惯例大家在上山以前就找到了附近的一个村落先驻扎下来了,计划先在上山之前休整一下把我们几个安置好,花半个月时间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再上山。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马按照地图来到了预先安排的接待点夏乌村,白叔和我爹拿着介绍信找到了村长,说明了来意,村长名叫多吉,他面庞棱角分明,头发间杂着银丝,皮肤因长年累月在高原强烈的阳光下而显得粗糙而黝黑,是个很淳朴的藏族人。
白叔说除了安排下简单的食宿,同时希望村里可以指派一名经验丰富的向导,村长点头拿过介绍信看了一遍,心里就犯起了难,上面派来的同志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夏乌村人也不是太多,但就是每家每户都很穷地方也不够,没有哪一家有这么大的能力能招待这么多人,后来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每两家轮流做一天东,然后再换个地儿。
这样挤来挤去地轮着换地儿住了两天,男同志还可以忍耐,队伍里的唯一的女生赵敏开始忍不住了,和我爹和村长去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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