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因为白循之案。”
听到白循两字,她在后廊停下脚步,听着庄先生踱步,但很快又坐下来,发出一声笑。
“无妨,该来的总要来,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快走吧,那张择嗜好牵连,别让他看到你。”
内里没有脚步声。
“先生,我能帮你。”那男声说。
庄先生笑意浓浓:“老夫孑然一身,又是要入黄土之人,他查就查吧,你不同,你正当年,身后有东阳侯府一家子人,莫要说这种话。”
室内陷入默然。
是时候送客了,她听到这里再次抬脚迈步准备进去,但那男声再次传来。
“跟在庄夫人身边的那位姑娘,跟白循有关吗?”
她当时在后门僵住了,他怎么知道?她在书院也几乎从不出现在人前,书院的人见过她的都不多。
这个男人是谁?
她忍不住踮起脚从后窗中看去,因为先生坐在侧间的罗汉床上,她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身材俊逸的男子背对而立。
“你如何知道?”庄先生也发出疑问。
但这疑问,无疑也是承认了。
“先生的病,从白循案发后突然加重,且到处求药广而告之。”背对的男子低声说,“我又想到,夫人曾经书信中提过,收获一个难得一见的弟子,那封信,是你们在朔方游历时写给我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笑了笑。
“我就冒然一猜,没想到猜对了。”
庄先生哈哈一笑,伸手点着那男子:“你啊你竟然是诈我。”又自嘲,“我还是乱了心神。”说罢点点头,“没错,白循的幼女在我身边,逃过一劫。”
“先生果然是打算以病故的方式斩断张择查问吗?”
听到这句问,站在后廊的她垂下视线,看着手中捧着的药碗,本该是救命的草药,黑黝黝宛如深潭。
“这样做是不够的,我把白氏女带走吧。”
有碗筷放下,桌面轻晃,茶水也荡起涟漪,过去的回忆散去,庄篱抬起头看向对面。
周景云放下碗筷,正取过锦帕擦拭嘴角。
“虽然我在家的时候很少出门,后来跟着先生夫人离开朔方,走的时候,我还刮去了族谱上的名字。”庄篱低声说,“但雁过留痕,张择会查到我的。”
她说这里笑了笑。
“更何况,我还有个姐姐活着。”
……
……
冷宫外灯火明亮照着其后的白氏,白氏手腕瘦弱的似乎一折就断,但此时摇的铁栅栏哗啦响。
“怎么让她跑了?”
“她怎么能跑了?”
她一遍一遍尖声质问,震得四周的人耳朵嗡嗡。
张择拔高声音:“她没在籍册上!”说罢上前一步,握住铁栏杆。
他的力气有些大,被白氏摇晃的栏杆顿时稳住了。
“白瑛,休要发狂!陛下在此!”
白妃名瑛。
这提名道姓的喝斥,以及陛下在此,让发狂的白瑛一惊,然后安静下来,凝聚的眼神越过张择,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皇帝。
“陛下。”她哀声唤,旋即转过身,用衣袖遮住头脸,跪下来,有呜咽的声音传来,“罪妾污了陛下的眼。”
看着跪缩在地上,纤细肩头耸动的白瑛,皇帝先前的惊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怜惜。
“你….”他缓缓开口,说,“好好回答张中丞的问话,不要徇私隐瞒。”
白瑛背对皇帝俯身叩头,声音凄然:“罪妾知道,罪妾绝不隐瞒。”
张择俯瞰跪地的白瑛,问:“白循除了你,还有一个女儿?”
“我确有一妹。”白瑛的声音低低传来,“比我小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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