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皇家呀……真的没什么好的……”
声音散尽风里,飘忽地听不清晰,唯有说这话的人,心里压着的,是无人可诉的无奈。
……
沈洛歆原想着留在风尘居用个晚膳再走,顺便说说今日陪着若水一起找玉佩时一些不大正常的细节,没成想,这马车刚到风尘居门口呢,就看到沈家照顾母亲的丫鬟揣着手来回踱步,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张望,显然是等地急了。
一问,说是父亲母亲打起来了。
当下沈洛歆就只能匆匆告辞,碍于若水在场,连只言片语都没给姬无盐留下。
到了晚膳时分,得了空才派了个丫鬟过来,所说之事和姬无盐所想差不离——彼时若水拉着沈洛歆走了一条压根儿没走过的路,绕着偏僻的人工湖走了一圈,又绕了一段连下人都没有的小路,才在某个犄角旮旯找到了她的玉佩。
用沈洛歆的话就是,“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找玉佩就是个幌子,只是不知道绕这么大一圈到底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姬无盐第一反应便是白家有什么值得她大费周章地进去、又借由掉落玉佩逛这么一圈,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若真是如此,她不会带着沈洛歆。
剩下的可能就是……若水大抵是宁修远的人。只是,宁修远的人,演技如此拙劣?
暂时想不明白,姬无盐便也不去多想了,反正静观对方的下一步棋便是。
遂道了谢,又问那丫鬟,“沈家如何了?”
丫鬟是个活泼的,闻言嘿嘿一笑,并不当一回事,“无妨无妨、姑娘不必担忧,常有的事儿……欢喜冤家。”
欢喜冤家?
这个词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小丫鬟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几句话就将沈家那些早已家喻户晓没什么隐秘性可言、但对刚入燕京城的姬无盐还有些陌生的传闻抖了个干干净净。
众所周知,御史大夫家里有个母夜叉,人称许四娘。是沈老打小的“青梅竹马、欢喜冤家”,而沈谦沈大人,曾经的大名叫沈丁头。只是这个名字在他参加科考之前就改了,只为他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名字被提名在金榜之上。
是的,沈大人对自己能够金榜题名这件事,从未有过丝毫怀疑。
偏……有个许四娘。
沈大人苦心孤诣费尽心机也要藏起来、甚至抹杀掉的“不够体面”的痕迹,总有许四娘大嗓门代为宣传,以至于……这燕京城中老少皆知,御史大夫沈大人,名唤沈丁头,年逾四十,爱穿花亵裤,睡前爱抠脚、吃饭爱抠牙,他的那些被天下文人墨客传颂的文章,许多都是在茅厕里诞生的。
果然是颇有味道的文章。
总之,高高在上的御史大夫……一下子亲民了起来。
他们俩闹了多少年,燕京城百姓就瞧了多少年的热闹,甚至,连宫中陛下贵人们都知道,御史大夫家中有个手执双刀的母老虎……惹不得惹不得。
而御史大夫自觉颜面丢尽,被逼无奈之下,才带着小妾从最初的沈家搬了出去。
彼时一应下人仆从都未带走,只是许四娘天生要强,没几日就把人全赶走了,沈大人觉得对方不可理喻,当场大吵了一架,如此,才到地如今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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