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冼英一部,也在天黑之前,将人马皆都安顿了下来。
陈休先与陈蒨为冼英摆下酒宴,为其接风洗尘。
冼英虽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多喝,她自有她的想法。
在她看来,诸般事皆因由争斗开始,一旦起了争斗,以后想要化解都难了。
她与陈文彻往日并无仇怨,且还都同为俚人,如果内斗,殊为不智。
在她看来,一向蛰伏不动的陈文彻,此时突然兴兵作乱,实在难以理解。
想必是有小人在他身边怂恿于他,他才糊涂起兵。
是以,在决定跟他一战前,保持头脑的清醒很是重要。
故而,再次写信一封,劝告之。
“小人?”
又一次接到冼英的书信,陈文彻也是有点意外。
他原本以为四个字将和谈之门关闭,她冼英当不再纠缠,没想到她毅力竟然如此之坚,也是令他感到意外。
故而,在读其书函后,一时竟然陷入沉思。
他身边陈文戒奇怪他哥哥缘何有此困扰,乃取过书信,展信一读。
未及读完,已是拍案大叫:“好个冼英,劝说不行,如今居然想要离间我等,兄长切勿中了她的诡计。”
便是心腹王北接过看后,不由的脸上作色,说道:“大首领,我等被朝廷镇压已久,难得西、南二江督护同时离开所部驻地,趁此兵力空虚之际,也正是我等俚人崛起之时。”
“我当初之所以建言,那也是为我俚寨考虑。我之心天地可鉴,若大首领为贼人所离间,当我是小人,我……我唯有一死以明志!”
说着,就要拔取一旁宝剑,自戕于地。
陈文彻尚未开口,陈文戒早已将剑夺了过去,呵斥道:“王北兄何出此言,我兄长断不会以贼人挑拨之言而妄下结论。再者,王北兄你为我俚人谋划,乃第一功臣,我等焉能以小人视之?”
当下,将眼看向陈文彻,希望陈文彻说一句话。
陈文彻早已将信一丢,站起身来,拍着王北肩膀说道:“王兄为我兄弟谋划将来,我焉能受此等蛊惑怀疑于兄?王兄切勿多疑。”
当着王北的面,陈文彻回到案前,坐于席上。
磨墨,下笔。
四个字:
无需多言。
还想下狠笔,多写两句,想想还是算了。
等到回信送到冼英手上,冼英也是死心了。
“既然如此,为我俚人之将来,不得不如此。”
当下,找到陈蒨、陈休先等人,将自己准备正式出兵的事跟他们说了。
陈蒨等立即赞成,坐下来后就跟冼英商议起人马的安排。
“我等目下所面对的是西门以及南门两部人马。西门最近增添了不少士卒过来,大概有个万余左右,是我等主攻方向。”
“至于南门,虽然贼兵不过两千多人,但那边主要是山地,不但易于防守,且还利于攻击。我等大部人马出击西门时,还需派兵防守南面来敌。”
当下,经过冼英等一番讨论,最后做出了以下决定:
冼英率所部人马万余,直击西门贼兵。
陈蒨率兵五百,作为游击、接应。
陈休先则率余下人马堵住口子,防备南面守兵闻声俯攻他后方大营。
一切安排妥当,先行派出信使,知会城中一声。
胡颖等到消息,也即召陈谈先及陈昌等商议。
“西面与东面虽然相隔尚远,只怕贼人听到西面动静将会立即向此地增兵,到时必将给冼夫人等以压力。”
“昌以为,可以在约定时日,派出一支人马先行攻击南营驻军,以此分散贼人注意。如果能借到冼夫人旗号,以扰乱贼人视听,当然更好。”
“想来,贼人听闻我等出击南面,断然不会坐视不管,也必增兵往南。而他人马一旦调动,冼夫人及时出击,到时他们还想要从南面杀过去,又为山路所阻,难以逾越。而如果再想回头从北面增援,则又徒增路程,士气必为所阻。”
“等到那时,我等再从北门杀出,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则贼必乱。如此,足可保证冼夫人等出师大捷,一战以定乾坤。”
经过陈昌一番分析,众人皆道可行。
胡颖道:“昌之言,颖以为可行,不知诸位有何意见?”
把目光投向陈谈先。
作为伯父的陈谈先,其实早被眼前这个七岁稚子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些想法,只怕他这个伯父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所以,陈谈先并没有反对,而是点了点头,看了陈昌一眼。
“可。”
陈昌得到肯定后,连忙向陈谈先一拱手:“谢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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