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英,外面何事如此吵闹?”
陈昌一大早就被屋外的动静给弄醒,很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一屁股坐起。
毕竟是小孩的身体,前一战又受了些伤,虽然并无大碍,到底是流了血,此刻身子骨有点虚弱,人变得嗜睡倒也正常。
昨晚还在想苏心斋和李学道的事。
对于苏心斋其人,他一直是信任的,且从未有过怀疑。
就连周季这个叛徒,他都交给他逼问,只需听他汇报。
就算最后周季自杀身亡,他陈昌亦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信人不疑。
可是,李学道的事,让他对苏心斋第一次动疑了。
李学道如果正如苏心斋所说的那样,与李贲有关系,那么将他跟之前及当下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他的确可疑。
凭借李学道的势力,也足可四处怂恿他人搅乱广州,以配合交州起事的李贲。
可,昨日李学道再次交出五百部曲,让他对李学道其人有了改观。
相应的,对于苏心斋,他开始有了质疑声。
毕竟是他故意告诉他李学道跟李贲的关系,让他的判断出现了误差。
也不能说他是故意的,可能他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但也不能说他非故意,毕竟他所提供的消息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往李学道身上去想。
当然,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陈昌多留个心眼还是好的。
是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跟他说,只是故意将李学道再次交给他,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能查出个什么,会有怎么的交代。
也许是想得太多,睡得太迟,猛然被外面的声音惊醒,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晏英昨晚当值,留在陈昌门口,听到陈昌叫唤,赶紧走了进来。
之前一场防守大战下来,陈昌身边甲卫十四人中死了六个,目下只剩了八个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熟悉名字从他耳中消失。
陈昌自然是难过的,但亦是无奈的,谁叫他们生逢此世呢。
至于抚恤和奖赏,自然安排得妥妥帖帖,不叫生者寒心死者含怨。
晏英走了进来,就跟陈昌说道:“小郎主不知,是城外打了一场大胜仗,在欢呼呢。”
陈昌眉头一皱,难道是贼人突然发动了袭击,被司马胡颖等带人给击退了?
晏英看出陈昌满眼的疑惑,连忙说道:“小郎主也不用狐疑,是西江江面上的贼船,被人突袭,点火烧着,把整个江面都烧红了。贼人被迫逃到了岸上,我军则趁机占据了整个西江,这才有此山呼之声。”
陈昌已经爬了起来,晏英一面说着,一面帮陈昌穿衣。
陈昌听来,心下不解:“我江面所部,只有我叔父一支人马在。可我叔父自打之前一战灭了贼人气焰后,自身想来亦是损失惨重,当没有本钱再行冲杀,此时却又何故偷袭贼船?难道,他是有了外援不成?”
“是矣!”
晏英已经将陈昌衣服穿好,听他一说,笑道:“刚刚传来消息,说是打东面来了陈蒨队主的一队人马,与陈县尉所部联合起来,这才给了贼人以一个出其不意,将贼人船只尽数烧毁,得了大胜。”
陈昌眉头一皱,心下骇然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从兄他也回来了?”
看到晏英准确无误的点头,陈昌心下骇然。
陈蒨何以来此,他是如何知道高要被围的消息的?如果陈蒨都知道了,那么他父亲陈霸先岂不是也已知道此间消息了?
陈昌心下立时乱了起来。
他与胡颖并没有将高要被围的消息告诉其父,何以其父就知道了?
得知陈蒨派进城通报消息的士兵尚在胡颖大营,便让晏英将其请了过来。
“你们陈队主如何知道高要被围消息?”
“具体我等也不知,不过听队主说,好像说是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督护。督护身处广州无法分身,幸好我们队主及时赶到,也就将此任务交给了队主。”
在得到消息后,让送消息的士兵暂时下去了。
他在屋里踱步,想起了那日从李府上头飞出的信鸽。
大概不难猜到,应该是这边有人放飞了鸽子,到了广州,那边人取到内容得到指示后,也就行动起来,故意将消息送到陈霸先耳中。
看来,这些人皆都是大手笔,没有一定势力只怕办不到。
这样一来,似乎李学道完全符合条件。
然而,李学道既然要搞乱广州,为何又要自断手臂,交出五六百部曲给他呢?就算是迫于形势,也完全可以讨价还价。
陈昌百思不得其解。
他现在担心的是,其父既然知道高要城被围,不知会不会因此乱了他的心,从而影响到整个战局。
不过以目前形势来看,他既然派出陈蒨,自然是有了安排,所以也不需太过担心。
陈昌想通了这点,也就释然。
他转身看了晏英一眼,就要准备吃过早食,然后到胡颖大营那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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