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安东卫的杨丰,紧接着就面对了一个问题……
“这些天胶州,登州都有人来信想跟着咱们学做罐头。”
苏敦生说道。
他说的人当然是孔孟骑士。
至于这些天去辽东干了什么,杨丰回来后并没说。
既然他不说当然也没人会问。
虽然他走的时候说是去杀黄台吉,但这种事情其实没人觉得他会成功,他的确在京城闯进皇宫,对那些勋贵随便杀,但那些勋贵本来就是废物,这一点可以说尽人皆知。再说他是靠着京城的军户才做到这些,但沈阳他要面对的可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鼓动起来的军户,那里是数万精锐士兵,随便挑出一队就是不输吴家那些家丁的。
他怎么可能成功。
既然回来什么也没说,肯定是知难而返了。
这种事情没必要非问个清楚,再问就不礼貌了。
“教他们,但收费,也不用太高了,谁想学就是两千两银子,咱们包教会。”
杨丰说道。
免费是肯定不行的。
但这种产业根本不是普通渔民能承受,无论是捕捞还是加工事实上都已经是工业级别。
而且还有运输。
还有地方上的利益冲突。
一個普通渔民想做这个,不用三天就得消失在海里。
所以主持这种产业的,只能是地方上有控制权的豪强级别,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资金,有这个实力,能组织起足够的人力。
这样的人家为什么不收钱?
这两千两还得是友情价。
“但咱们的罐头最近可是赚了不少,这样分出去太便宜他们了。”
苏敦生说道。
他们的罐头只是对依附的百姓免费供应……
或者说给他们干活的,无论是捕鱼,加工还是制罐,甚至挖煤运输,只要是这个产业链上的都是,另外那些垦荒种地的也是,他们开垦的荒地又不是他们自己的。
我大明可是有严格的户籍制度。
这些流民又不是本地籍,在本地无权拥有产业,但可以通过垦荒种田获得免费供应的食物,衣服,甚至医疗之类,所以他们都是雇工,杨丰的雇工,他们开垦的荒地有原主的,那就是杨丰向原主租用。反正都是些在这种年景根本打不出粮食的,杨丰随便给他们些,他们也没胆量要更多,原主死了或者干脆就没有原主的当然开垦出来都是杨丰的。
他也是大地主了。
在安东卫,赣榆,甚至莒州,这一带属于他的田产已经上百万亩。
种地瓜的也是田地。
地瓜就这个好处,哪怕再差的地种了也一样能有收获,而且地瓜还可以切了晒干磨粉,然后当做面粉食用。
但向这些人以外供应的,那都是按照正常粮食价格略微低一些出售,因为产量限制经常供不应求,所以不会影响当地士绅的利益。
毕竟买不到罐头的,还是得去买他们的粮食。
最多他们在价格上不至于太丧心病狂,但目前这种局势下,士绅们也很清楚真要是把老百姓都逼到活不下去,人家一样会造反的,那时候后悔就晚了……
张宏德前车之鉴啊!
不得不说张家还是很有用的。
“首先,你得明白,咱们阻挡不了他们学会,现在这些工人里面有多少是他们派来的,你能查清楚吗?其次,这套东西很难吗?他们提出跟着学,是给咱们的面子,咱们要个两千两然后教会他们,也是给他们面子,互相给面子,以后互相用到的地方多了,吃独食可不好。
教,都教,不但这套拖网捕捞做罐头的产业,就是我弄来那些种子也教,给钱就教,但不给钱不行,多少得给点。
左右他们学会了也不会对咱们感恩戴德。
你以为这些是赚钱的吗?这些就是些辛苦维持而已,真想赚大钱对咱们来说其实举手之劳。
但咱们要的是稳定,要的是没有饥荒战乱,或者说要的是这些饥民都能吃饱饭不至于造反。
光咱们这里还不够。
得所有地方都吃饱饭才行。
若大明的几千万饥民都能吃饱饭,那咱们还回了万历盛世呢。
那么若是万历年间,这个值多少钱?”
杨丰拎起一个从聚宝盆里摸出的镜子说道。
“这个,若是万历年间,恐怕千金不换,但如今,都舍不得在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上花钱了。”
苏敦生有些黯然的说道。
他已经明白杨丰的意思,杨丰手中有太多在饥荒中没用,但在盛世里却价值巨大的东西,但问题是现在是饥荒战乱瘟疫中的,他那些就没太多价值了。毕竟有钱人在这个时代,一样要小心过日子,不敢随便乱花钱,这些盛世里价格昂贵的东西现在卖不上价。
甚至没人买。
但都能吃饱饭的盛世就不一样了。
万历年间的盛世里,那些豪绅富商可是竞赛一样追求奢华。
江南遍地私人园林。
虽然这样说万历有点美化,但就古典标准来说,他那几十年的确是古典标准的盛世。
我大清哪怕十全老狗时候与其也有差距。
这个马尔嘎尼和万历时候的传教士们文字记载都可以证明。
至于说萨尔浒之战,这个和十全老狗晚年的王聪儿比起来算个屁,这个最多只是边患,但白莲教造反可是横扫西南,从湖广到四川一片战火,虽然万历被骂的最狠,但事实上他那些年,真就是大明后期最好的时代,甚至在整个我大清都没有超越他那些年的。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银子,也不是什么争权夺利,而是结束这个乱世,否则一切都是虚的,财富朝不保夕,田产转眼归别人,高高在上哪怕如皇帝说不定哪天也得自挂歪脖树,只有稳定,秩序,才能确保我们得到的一切,只有让穷人也吃饱饭,才能让我们的家业世代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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