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汗湿透的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云衡倒在床上撩几下,觉得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用力将头发往脑后拢过去,掌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从没有任何一刻,云衡像现在这样是如此渴望身边能有个人,安慰一下自己。
秦岭下了车就往云衡宿舍赶,路上撞见脸色黑沉的张青,大致也了解到今天发生的意外。
张青说云衡看见尸体的惨状,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秦岭忙告别他离开了。
距离午夜越来越近,工程队里的年轻人们像炸开了锅,啤酒一瓶接一瓶的举起来,新疆冬季的夜里冷得要命,可他们却玩得热火朝天,唱歌、喝酒、打牌,吵闹声快要把天捅个窟窿下来。
“2017年要来啦,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不想变老,我不要去2017年!”
“又干完一年活,又可以领工钱啦!”
“2016年再见!!!”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年又一年。”
秦岭把手插进兜里走过去,按照张青刚才的指向,找到第三栋的小房子,云衡就在里面。
秦岭摸出手机来看一眼,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他给云衡打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是云衡。
秦岭温和问:“在做什么?”
云衡说:“睡觉。”
秦岭说:“我来了,你还睡得下去?”
“什么?”电话那头云衡瞬间精神起来,她嘴唇在哆嗦,问道:“你到哪儿了?”
“下床,开窗,往外看便是。”
云衡一眼看到杵在外面朝手心哈气的秦岭。
一瞬她就笑了。
把门打开,秦岭跺跺脚,进了屋。
他问:“怎么就开一盏床头灯?”
云衡说:“工地用电紧张,省一点吧。”
秦岭点了点头,说道:“矿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别太害怕,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云衡摇摇头:“我不害怕。”
他看出她的眼神在说谎。
秦岭摸摸她的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听见外面越来越热烈的嬉闹声,意识到快到时间了。
他忽然变得紧张起来,甚至两腿在发抖。
云衡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问:“大老远跑过来,你要做什么?”
酝酿了一下,秦岭说:“你、你把眼睛闭上。”
在流逝的时间里,2017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10——!”
“9——!”
“8——!”
云衡听着他的话,乖乖闭好眼睛。
秦岭赶紧走到床边,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撕开包装放好。
“7——6——!”
秦岭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好。
房间除了床边一盏灯,四处黑漆漆的。
“5——4——!”
秦岭静静看着云衡,看她秀发披散,看她鼻梁高挑,看她素颜如玉。
“3——2——!”
云衡闭着眼睛问:“哎,你到底要做什么啦?”
秦岭啪嗒把灯关上,说:“云衡,睁开眼睛。”
“1——!”
云衡睁眼看到满世界的黑暗,紧接着,房间里亮起五颜六色的霓虹光,八音盒滴滴答答放起了音乐。
她看到眼前唯一的光亮中,男孩安静坐在位子上演奏钢琴,女孩则是高昂起舞。
闪耀的亮光像是无数的镁光灯照在他们身上,全世界只剩他们。
窗外远远传来几声烟花的爆炸,在窗帘上印下一串小小的斑点,而此刻云衡眼中只有那盏小小的八音盒。
秦岭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霎时大片的月光涌进来,还有满世界的冲天烟花。
红的、黄的、蓝的,一颗颗在天空中炸开、盛放。
秦岭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发梢顶着晶莹的月光看她:“2017年快乐,云衡!”
“——谢谢!”
云衡一下子就笑了,笑完又哭了。
秦岭走上前,轻轻抱她一下,说:“别怕,有我在这儿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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