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好像知道他们的想法，淡淡出声：
“记！既然说了，孤就不怕被人骂。
既是辩论，就不要顾虑身份，想反驳直接开口。
于御史，以前在东宫天天骂孤，今日怎么哑巴了？”
于志宁也是暴脾气，自从被赶出东宫后，他已经得不到李世民信任，对李承乾的怨念比贞子还要恐怖。
“太子殿下大谬，孟子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陛下亦有言：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此可知，为君之责在于教化万民，朝廷职责便是帮助君主教化万民。”
有了于志宁开口，其他人也开始出声，率先发难的便是张玄素：
“百姓何须朝廷教化？圣人云：“我无为，人自化；我好静，人自正；我无事，人自富；我无欲，人自朴。
孟子亦言人皆有恻隐之心，由此可见百姓本性之善，朝廷又何必多此一举。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百姓不知地之道，亦不懂天之道。
天有北极居其所，群星拱卫；地有泰山处群山之巅，正如朝廷有文武百官。
朝廷之责当效法天地，让百姓知天地之道是何。”
“华严经云：国有君王，一切获安！是故人王为一切安乐众生之本，在家出家，精心道俭，皆以国王而得住持，演化流布。
以贫僧言，朝廷之责乃安乐众生，使众生超脱，不再受人世间之苦。”
“大师何其荒谬，佛门既已说四大皆空，连空都是空，又何来八苦？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世间一切唯心所造，那么世间苦难是否惟心所造。
离别之苦是苦吗？有些人父母死还在那里庆幸，可见不是真苦。
若八苦全由心造，可见亦不需超脱。”
“……”
为期三天的辩论，如今只是刚开始，苏亶、李淳风还未上场，这已经让在场之人听得津津有味。
一旁记录的官员恨不得多长一双手出来，将辩论每一句都清晰记录。
李承乾听的很认真，比起才学他是万万比不上这些人。
这里随便一人都可以吊打他，古人读书都是要倒背如流，所谓十年寒窗是往谦虚的说。
想要当上官员，哪怕是士族门阀，都不仅仅需要十年寒窗，否则当上了也会很快被淘汰。
时间很快过去，第一日的辩论三方以儒家以略胜一筹的方式谢幕。
望着三教代表离开的背影，房玄龄来到李承乾身侧：
“太子殿下，为何要选这一题？又何以说出那些话？”
“我这人就喜欢扯掉遮羞布！”
李承乾微微一笑：“说什么民为邦本，说什么民重君轻，可做起来不都是君为本？
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历朝历代君王有多么无耻。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房公，你觉得大唐该走哪条路？”
“君使臣、臣使民，如此社稷才能安稳，天下才能安稳。
太子殿下应当明白，天下万民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也没人想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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