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上午,镇抚司门前冷冷清清,连只麻雀也不肯落。
转眼间门前小街车马塞得满满当当,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满朝文武悉数登门堪比大朝会。
唐辰挤在围观人群中,眼见值岗甲士从镇抚司两侧小巷里小跑出来维持秩序,他也随着汹涌人潮走进小巷。
一枚枚玄品中阶金罡爆裂符从袖口中滑落没入地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周围人群大声议论着,不明白为什么起先没有一个衙门来,要来几乎一起来。
也有人讨论着史无前例的五相亲自登门代表着什么。
更有人把女帝和严相力挺顾小丑跟今天联系起来,认为这是当今陛下授意下才出现的局面,是给顾小丑造势。
唐辰嘴里吆喝着药糖,隐约感觉众人说得都不对。
难道顾淮以为自己走了?
再想想他又自失一笑,心说有些自以为是了。
这么轰动的局面跟一個甲字钦犯能有什么关系,女帝给顾小丑造势的分析怕是对的。
也体现了朝廷打击官员勾结江湖势力的决心。
不过这些跟自己都没关系,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只要天罡地煞阵顺利启动,轰隆一声震天响,内阁五相、六部九卿、所有朝廷重臣化作尸雾血雨升上半空。
死了诸多大官还在其次,五相中无论炸死谁都是对朝廷沉重打击,如果炸死东方崖杜行之等人,信王府铁骑将再无对手。
如此大功,自己必成信王之下第一人。
唐辰忽然想到了未婚妻姜沫,悄悄丢下一枚爆裂符暗自摇头。
种种迹象表明风云楼已倒向了镇抚司,未婚妻恐怕不仅脏了身子也脏了心。
他暗自摇头。
这等不守妇道的女子已没什么可怀念了。
终于走出小巷,右边一片规整小校场躲在萧瑟树林间,人群也散去了不少。
唐辰走进树林,绕了一圈向另一侧小巷走去。
这条小巷里看热闹的人也很多,黛瓦朱墙的镇抚司外墙里传出嘈杂声音,行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浑然不觉一个威力巨大的阵法已逐渐合拢。
终于挤出小巷,唐辰贴墙在诸多车马缝隙间穿行,等穿过人来人往的正门,天罡地煞爆裂阵算是完成了。
暗自叹息自身阵法修为不到火候,若是青虚子师叔实施布阵可以再内嵌九宫连环阵,那样镇抚司方圆一里之内都会化成炼狱。
不过即使只凭天罡地煞阵,周边这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活不下几个。
一个年轻娘子抱着孩子从身边走过,唐辰瞥过去,落在那孩子冻红小脸蛋上的目光很是不忍。
如果可以,他不想伤及无辜。
但为了大目标没法疏散无关人等。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唐辰迈大步向前方走去,心中那点歉意已化为寒风。
阵法不能现在启动,未学过符道也知道金罡爆裂符威力极大,如此强力阵法把自己也炸死就开玩笑了。
远远走出两个街口,他才停步回身看去。
遥望镇抚司门口依然人如潮涌,唱名声此起彼伏,隐约中都是些郎中、员外郎之流。
‘算你们倒霉。’
唐辰藏在药糖盒子下方的右手中多出一块阵眼玉牌,真炁透入启动阵法,‘一路走好!’
感知到阵法反馈的那一刻,他悲天悯人的闭眼仰首,不愿意亲眼看到无数血肉横飞的那一瞬间。
然而,以真炁护住的双耳中却没有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阵法反馈也有些异样。
既有种阵法成功启动也像种阵法失效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唐辰愕然睁眼再次透入真炁,反馈感觉依旧。
天罡地煞阵布错了?
怎么可能。
那可是自己最擅长的阵法了。
他手从药糖盒下拿出,第三次启动。
依然不生效。
不等想出为什么,心底却突然升起一种强烈危机感。
三年来无数次生死危机间磨炼出的超强预感让唐辰立刻屈膝一弹,身体向后倒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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